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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这些是外婆去世后和平路拆迁，陈妈找到我家求我妈和大舅舅帮他们签个放弃房屋所有权的证明时，我妈说给我听的。

原来那个大杂院是解放前外公和两个拉黄包车的兄弟一起租下的，后来收容了好几家逃难来的人。陈妈一家下放回城后，那间外婆名下的杂物间又收拾出来给他们一家四口住。

&ldo;可怜啊，回到城里，户口也没了，拖着个痴呆儿，姑娘不争气，读不上书跟流氓混，很快又被搞大肚子。&rdo;

外婆遗下的房产，回迁后我妈和舅舅一家一套。&ldo;总不能让陈妈一家睡大街啊&rdo;兄妹俩当场就答应把那套房子让给他们。

这才想起还没告诉陈妈&ldo;围棋&rdo;生了个女儿。陈妈听我说完，又问我舅。两年前舅妈因心脏病去世后，舅舅就搬到重庆表哥家再不肯回来。

&ldo;哎呀，你们一家都是善心人，可惜你舅妈还没享几年福……&rdo;

从钱包里掏出500元塞给陈妈：&ldo;给小虎买点吃的&rdo;，夺门仓惶而逃。

十一

云岩电影院拆掉了，修起一个广场。

陆嘉声刚下飞机打电话来报平安，在广场上找个长椅坐下发呆。

&ldo;5点半在公园路&lso;昨日重现&rso;等你们，有事跟你们说，拜拜。&rdo;丁晓晓的声音异常严肃。

&ldo;喂喂喂，我不知道在哪里啊？&rdo;

&ldo;打个车，小姐，司机知道。&rdo;

她刚挂断，安安就打进来：&ldo;喂，你觉得她今天说话的腔调是不是有点怪？&rdo;

那还用说，我们三个惯常嬉皮笑脸的。

反正没地方去，打车找到那家据说是&ldo;昨日重现&rdo;形象店的咖啡厅，点一壶玫瑰茶放着，斜在沙发上养神。

很有规模的一间发廊，发型师傅们都是白衬衣黑长裤、一头金色、棕色的膨卷齐肩头发，进来的客人也都个个穿着白色衣服。我跟几个女孩白色运动服外是个黑色围裙，一边给客人捏着手指，一边偷眼看镜子里在给女客拉直头发的金发男人。他在镜子里对我挤一下眼镜，然后把脸附到女客耳边说话。

&ldo;乖……&rdo;耳边有人吹气。&ldo;下晚班自己回家，我要跟阿雄他们打牌。&rdo;

撑开半边眼皮，隐隐看到服务员在给茶壶添水。

头发猛地被人揪住，嗷嗷叫着伸手去抓那只手。

&ldo;死人头！坐一整晚揾不到两百，妈咪叫你出台你会死啊？你怎么不给我去死！&rdo;

他揪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去。我的额头撞在&ldo;2001年9月&rdo;的挂历上。

好痛！哧牙咧嘴地睁开眼，安安卷起杂志还准备再敲我的头。

&ldo;要死啦你！小心把我敲成白痴！&rdo;

&ldo;小妹，加个杯！&rdo;她一屁股坐在对面：&ldo;都快6点了，买单的人还不来？&rdo;

中午吃的那点点东西早就消化到大西洋海底去了，招手叫服务员拿菜单，丁晓晓素着一张脸走过来。

她挨安安坐下：&ldo;中午饭都不得吃，快点东西吃。&rdo;

&ldo;一份黑椒牛柳饭、一份榨菜肉丝饭、一份尖椒牛肉饭、一份米豆腐，要点什么酒水呢？&rdo;

&ldo;不用了，快上。&rdo;丁晓晓将她挥走。

她把手支在桌上托着下巴。长期盛装出行的她，今天不但素面朝天，还破天荒地穿件显不出她凹凸身材的宽松体恤配牛仔裤。

和安安交换一下眼神，开口问道：&ldo;您老人家传召我们有何大事？&rdo;

&ldo;我离婚了。昨天办的，上午叫他把东西搬滚出去，下午在家收拾，累惨啦。&rdo;

什么？我和安安惊得眼珠都快掉进茶杯。

她那潇洒俊朗的老公跟她同一系统，平常见到两人恩爱得很。都在高收入的垄断行业，他去年才提上中层干部，那可是年薪10万以上吃喝签单的啊，一家三口日子过得滋润得很。

这样都要离婚，除非她移情别恋，或者他有外遇？

根据十多年对丁晓晓的了解，她才不会玩婚外恋那种损人不利己的游戏，又是把他赶出家门，铁定是他的错？

&ldo;离婚证只花了9块钱哦。&rdo;丁晓晓看着我们两人种种猜测的表情在脸上流转。

&ldo;儿子还在上幼儿园，你就把他爹赶出家门，好可怜啊！&rdo;死安安，忘记自己前不久还在春心荡漾妄想出轨，就扮演起居委会阿姨的憨厚角色来。

&ldo;离婚拽得很啊？人家第一春还没盼到，你就要去寻找第二春了？&rdo;我装作垂头丧气地叫嚣。

&ldo;事不过三，老子不会总是最后一个晓得的人。&rdo;她咬牙切齿狠狠地说道。

原来上一次事故发生在丁晓晓做大肚婆时期，看在未出生的孩子份上，原谅他是因为老婆大肚子性欲无法满足而一时犯错。

&ldo;你以前又不说，还以为你们好得很！&rdo;安安埋怨她不够姐妹。

得了吧，谁不知道丁晓晓外柔内刚，打落牙齿都要和血吞，她会轻易诉苦？

饭没吃几口，丁晓晓要来支长城干红。

喝着喝着，她流一脸的泪。

&ldo;贵阳市好大点嘛？哪点没得个把熟人？带她到处转，还以为我不晓得？那小婆娘发给他的短信还舍不得删，还说要给他再生个女儿，一儿一女他就圆满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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