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坐在地上,就连本就不清晰的思维也再次陷入更深地混沌,不再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仿佛又传来叩门声,还伴随着谁的声音,似乎是杨梦一,又仿佛不是。
这动静将她冻僵结块的神经硬生生凿开,但她不打算管那声响究竟是什么了,因为光是想想方才发生的一切,就足够让她感到疼痛。
痛苦在一片混沌知觉中变得分明,像在俯视其他芜杂的情绪,大笑着说自己赢了,说它能给这具身躯和灵魂带来最强烈的颤动。
而痛楚的确让罗颂清醒了两分,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打开那扇门。
从前有很多个瞬间,很多不得安眠的夜晚,甚至只是在人群中见到与她有些许相似的侧脸时,罗颂都非常非常想见杨梦一。
长久的求而不得、期望落空甚至让这成为一种执念,渐渐地,变得更像一种妄念。
生病后,她不常想起杨梦一了,所有沸腾的不竭不止的渴望都被病痛与药物压到了地底,仍存在着,却如同迷雾森林中的鹿,辨不清,也摸不着。
而现在,即便她想见她,却也最不能见她。
只想着,痛苦蔓延的速度、波及的范围就又更大了,罗颂仿佛被泡在毒液里,周身麻痹且剧痛。
罗颂觉得目之所视的一切忽然旋转起来,她也跟着晃荡起来,失了力气,又找不着重心。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罗颂脱下身上的衣服,赤祼地站在洗手台前,与镜中的自己对视。
镜中人脸色蜡黄,眼圈乌黑,面颊凹陷,发丝如枯草。
这副身体不过一具皮包骨,血和肉早已消失不见,就连颤抖的震动都仿佛能让她倒下再破碎。
她只看着,就觉得厌恶。
她知道自己如今形衰体坏,脆弱不堪,跟杨梦一记忆中的人相差甚远。
她甚至觉得自己不是罗颂,只不过是一条哀哀将绝的狗。
她怪异地升起些嫉恨,她嫉妒从前的自己,唾弃现在的自己。
罗颂撇开眼,只打开水龙头将手洗净,又盛了点水,简单抹抹嘴,就抱着手臂转身出去了。
体内的疼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她分不清究竟是来自于哪,仿佛时时刻刻都有细针顺着毛孔扎入,刺进血管里,沿着经脉游走。
她缓慢的步伐因慌张而逐渐凌乱,她走到那一堆被秦珍羽分得极整齐的药盒里,随手拿出黄盒的,打开将药片倒在手心里,随手拿起边上不知开了多久的矿泉水送着服下。
但她还是心慌,干脆将睡前才吃的安眠药也一同服下,甚至还特意从药片板里多抠出两片,忙乱地吞到口中。
无论是什么药,只要能让这一切过去就行了。
罗颂甚至不切实际地希望,自己此刻不过仍处于一场梦中,这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小秦和小杨,坐在楼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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