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晚上吵了一架,陆亦川和江晚之间,那股子热乎气儿,好像被院子里的晚风一下子吹散了,半点渣都不剩。
两人照旧说话,照旧上桌吃饭,可那味儿不对。就像一锅好好的汤,面上看着没啥,喝一口,才发现底下糊了锅,一股子焦苦味儿。
陆亦川话变得比石头还少,一得空就闷着头在院子角落里劈柴。那把磨得锃亮的斧头,在他手里成了出气的家伙。他抡圆了胳膊,整个人都绷成一张弓,“呼”地带着风,狠狠砸下去。
“哐!”
半人粗的木墩子应声而裂,木屑四下乱飞。他也不躲,任由木屑打在脸上,只顾着把裂开的木头再架上,又是“哐”的一声。他像要把心里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火,全砸进这柴禾里。
江晚就坐在屋檐下的矮凳上纳鞋底,一针一线,都拉得死紧。纳出来的纹路,横平竖直,也透着股硬邦邦的劲儿。
连小陆安都看出了不对劲。
小家伙不疯跑了,也不傻笑了,抱着个小板凳,一会儿看看抡斧头抡得满头大汗的爹,一会儿又瞅瞅低头不吭声的娘,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小心翼翼。他从墙角掐了朵野黄花,颠儿颠儿跑到江晚跟前,奶声奶气地喊:“娘,花。”
江晚正用力拉着线,没抬头,只“嗯”了一声。
小陆安举着花,手都酸了,娘也没接。他又颠儿颠儿跑到陆亦川旁边,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爹,花。”
“哐!”又是一斧头。陆亦川喘着粗气,汗顺着下巴往下滴,压根没听见。
小家伙手里的黄花蔫了,他看看爹,又看看娘,扁了扁嘴,自己坐回小板凳上,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这天下午,周霞从地里回来,一眼就瞅见孙子蔫头耷脑的样子,心疼坏了。她把锄头一放,走过去把陆安揽进怀里,眼角的余光扫着江晚,话是冲着孙子说的,声却不小。
“哎呦,我的大孙子,这是咋了?”她一下下拍着孙子的背,眼神却往江晚那边瞟,“城里有啥好的?人生地不熟的,把人关在鸽子笼里,出门见不着土,抬头看不着山,那叫享福还是受罪?”
她又拔高了点声,“咱们陆安,就该在柳树湾!土里长大的孩子,根才正,才结实!城里那些油嘴滑舌的,有几个好东西!”
江晚手里纳鞋底的针顿了一下,依旧没抬头,也没出声。
“哐当!”一声巨响,陆亦川把斧子重重扔在了木墩上。斧刃砍进木头里,嗡嗡地响。他背对屋檐下的婆媳俩,抬起袖子胡乱抹了把汗,一个字没说。
可那挺得笔直的脊梁,明明白白地写着三个字:我同意。
夜里,陆安睡熟了,小胸脯一起一伏。江晚吹了灯,屋里顿时黑下来,只有窗外清冷的月光,在地上铺了一层白霜。
黑暗里,陆亦川在床上翻来覆去,床板被他弄得“咯吱”作响。
“亦川。”江晚先开了口。
陆亦川的身子僵了一下,喉咙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还记不记得市里那个钱主任?”江晚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楚。
陆亦川没吭声,但江晚知道,他醒着,在听。
“那次,批文能拿下来,靠的是啥?”江晚慢慢坐起身,借着月光看着丈夫的轮廓,“是咱们比他横?还是咱们比他有理?都不是。是咱们背后有孟处长,有省里的政策,有顾老留下的人情。”
她往他那边挪了挪,声音更低了。“说白了,咱们那是走运。可我不想,咱们儿子将来,也只能靠这份运气活。”
“我不想他长大了,遇上事,也得跟咱们一样,低着头去求人,把全家的指望都押在别人的善心上。我也不想他只会拿命去跟天灾斗,跟地痞斗。”江晚的声音发紧,那是实实在在的后怕。“我想让他自己有底气。他自己懂规矩,也懂怎么用规矩。他往那儿一站,别人就不敢轻易糊弄他,谁也别想一句话就把他的路给堵死。”
屋里安静了很久,只有窗外的虫鸣。
陆亦川缓缓转过身,在黑暗里看着江晚。这些天,他光想着把儿子护在翅膀底下,却忘了,他自己的翅膀也差点被人当场掰断。
“我……我就是怕。”他憋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怕他到了外头,被人欺负,学坏了。咱们柳树湾,一眼能望到头,干净。”
“我比你更怕。”江晚把手覆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掌又糙又烫,“可咱们不能因为怕,就把他一辈子拴在裤腰带上。那不是爱他,是害他。”
陆亦川没再说话,只是反手,紧紧握住了她的。那股子横在两人之间的僵劲儿,在他回握的力道里,悄无声息地散了。
“那……你说咋办?”
“不急着送走。”江晚心里松了口气,“咱们先看着,看这小子到底喜欢啥。他要是喜欢玩泥巴,咱们就让他玩个够,说不定将来能当个盖大房子的好手。他要是喜欢看书,咱们就砸锅卖铁也供他读出去。”
“嗯。”陆亦川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事就算暂时揭了过去,家里的气氛又活泛了,陆安的笑声也重新响彻了整个院子。
“金凤凰”扩张的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周正阳带着人跑了好几个省,带回来的全是好消息。北方的分厂选址初步定在一个小麦主产区的县城,当地政府听说是省商贸集团牵线的项目,一路绿灯,给的政策好得让人不敢信。
就在全村人都憋着一股劲,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一封从上海发来的信,送到了村委会。
信封是硬壳的,雪白,上面印着烫金大字:上海远光食品有限公司。那金字在太阳底下一晃,刺得人眼睛疼。
陆亦川和江晚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陌生和警惕。
打开信,里面是一封打印的邀请函,用的纸都比旁人的厚。措辞客气又疏离,陆昭念着都磕磕巴巴:“……贵司‘金凤凰’之‘凤凰模式’,极具开创性,本公司深表赞赏……认为双方有巨大之合作空间,诚邀贵司负责人……呃……莅临上海,共商‘战略合作’事宜。”
信的末尾,是董事长亲笔签名,龙飞凤舞的两个字:钱振宇。
“钱振宇?”陆昭在一旁念叨着,挠了挠头,“这名儿咋听着有点熟?跟钱有关系?”
周正阳正低头看信,听到这名字,扶了扶眼镜,像是在脑子里搜寻着什么,脸色骤然一变,猛地一拍大腿,眼镜都差点震下来。
“我想起来了!操!市经贸委那个钱胖子,他儿子就叫钱振宇!我听人说过,早些年就跑去上海发财了,搞的就是食品!”
整个屋子,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那张客客气气的邀请函,此刻在桌上,像一封战书。
“他妈的!”陆昭一拳砸在桌上,“黄鼠狼给鸡拜年!老的刚被咱们扳倒,小的就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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