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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第1页）

&esp;&esp;甚至不仅仅是此地，头顶的乌云笼罩了多远，就有多少地方的嗔痴怨恨被随着灵气吸引而来。

&esp;&esp;都说冤有头债有主，可能残留这么久的恨意，早已是沧海桑田后，日月更替，仇人不再，甚至于连自己都姓名都被恨意磨灭了，还记得那刻苦铭心的不甘。

&esp;&esp;一个人的呼喊声太小，透不过天，震不了地。

&esp;&esp;离鼎天来到登天路面前，用另一片羽毛划破掌心，猩红的血液落在台阶上，勾起无数蠢蠢欲动的邪祟。

&esp;&esp;【吃了他！】

&esp;&esp;【给我，把身体给我！】

&esp;&esp;【你是我的仇人吗？】

&esp;&esp;无数纷杂的只言片语涌入脑海，在他脑子里化作各种凄厉的尖叫呼啸，离鼎天眼帘半垂，面上无喜无悲，明明灭灭的光照在他脸上，即显得神圣，又衬得无情。

&esp;&esp;他走上了第一个台阶。

&esp;&esp;刹那间，无数的黑手争先恐后攀附在他身上，妄图将他从这条单薄的登天路上拉下来。

&esp;&esp;不仅如此，还有一簇簇灰色疯了似的缠上他的身体，在翻涌间露出猩红的唇舌，还有恶狠狠的赤目。

&esp;&esp;在很久之前，厉鬼在玄幻侧并不罕见，因为修士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只要不是被敌人连灵魂一并消灭，总会因为不甘而不愿去投胎，在依靠生前的修为“活着”，却没有醒悟灵智后，会在浑噩之间吞食血肉，求生的本能会让它化作厉鬼，肆无忌惮的报复周围所有的一切。

&esp;&esp;吞食到一定程度后，厉鬼会恢复神智，但这时的厉鬼，已经和生前的人截然相反了，它们只是拥有过去记忆的邪祟，连人都算不上了。

&esp;&esp;直到一位人族大能，可怜凡人被厉鬼吞食，甘愿牺牲自己补全轮回的缺憾，让死去的人第一时间被投入轮回，没有选择的权利。

&esp;&esp;但世上总有特殊，修为越高的人越能脱离这一桎梏，顶着轮回的压力，妄图在人间多留片刻。

&esp;&esp;而现在，除去那些抱着恨意，却只是空空留在世间磋磨时间的灵魂，那些不愿归入轮回，好不容易存活下来，藏在角落的恶鬼全都成为了离鼎天脚下登天路的材料，它们怎么能不恨？

&esp;&esp;它们恨不得生痰其肉，将离鼎天活生生的撕碎。

&esp;&esp;所以哪怕涌动一下要忍受万钧压身，利刃穿喉的痛楚，它们也要扒在离鼎天身上，用幻化出的利齿撕扯啃咬，像一只只发狂的野兽妄图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esp;&esp;众生的怨恨在阻挠他前进的速度，恶鬼在撕扯他血肉的身躯，无数呓语涌入脑海在打砸他的魂灵，可以说每走一步是烈火跳舞，热油浇身都不为过。

&esp;&esp;可能停下吗？

&esp;&esp;离鼎天抬头。

&esp;&esp;这条登天路还远远没有到最后联通九重天的长度。

&esp;&esp;每一个台阶只能放下一只脚，所以两只脚要不停地轮换，才能继续往前走。

&esp;&esp;无法停下，没得回头。

&esp;&esp;——这是一条不归路。

&esp;&esp;没有人比离鼎天更加清楚。

&esp;&esp;他已经在世间蹉跎痛苦千年，如果此刻放弃，才是真的成为了笑话。

&esp;&esp;他的血会成为引子，带着它们的血肉和怨恨一步步补全整条登天路。

&esp;&esp;离鼎天双手合十，低声道：“再帮我一回吧。”

&esp;&esp;“哪怕只是为了……”

&esp;&esp;“折磨我。”

&esp;&esp;登天路有九九八十一个台阶，越往后只会越痛苦。

&esp;&esp;所以……

&esp;&esp;他们会同意的。

&esp;&esp;“吾友，何苦至此。”

&esp;&esp;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自脊椎骨上浮现，他身着飘飘白衣，无论是服饰还是神色，都昭示着他是已经死去很久的人。

&esp;&esp;他手持酒葫芦，明明生的仙风道骨，却是个实打实的酒蒙子，脸上总带着醉酒的红晕，倚着自己的剑双眼迷蒙，看到离鼎天的那一刻，他还有心情笑出声。

&esp;&esp;全然不顾自己破了个大洞的胸口在笑起来时何其恐怖。

&esp;&esp;他举起酒杯，笑着对离鼎天说：“来一杯否？”

&esp;&esp;离鼎天记得他。

&esp;&esp;他们曾在桂花树下对斟，争辩到底是九月酿的石榴酒香甜，还是三月酿的桃花酒更有韵味。

&esp;&esp;他们并肩走过山水万千，品酒中人间百态。

&esp;&esp;可最后，离鼎天却在他伸手邀饮时，将他剖心斩首。

&esp;&esp;离鼎天接过他的酒，一口饮下。

&esp;&esp;这杯等了千年的酒，早已在岁月的催化下变得苦涩无比，苦得像是把世间所有的苦痛都浓缩在这一杯酒里。

&esp;&esp;可他却笑着问：“这是我酿的桃花，甜么？”

&esp;&esp;离鼎天倒置酒杯，以示自己没有避饮半滴，然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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