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也抱着伞,蹬着一双小皮靴踢踢踏踏地小跑过来,轻薄的积雪被她踩得嘎吱嘎吱响。
直到两人的距离只剩三步。
三步,一百八十六厘米,一个成年男人的身高,一对普通朋友的社交距离。
边承言停住脚步,站在一百八十六厘米之外,与她遥遥相望。
他将头顶的伞移到她的头上。
方之沐又笑了起来,声音里带了点揶揄,“我明明有伞,你这样两张伞会让我长不高的!”
边承言也笑眯眯地低头看她,“可你现在才到——”
他比了比胸膛。
“鲁班也很矮啊!你会觉得他伤害低吗?”
方之沐抬起伞狠狠戳了一下他的肚子,白色的雪花立刻沾染在他衣服上洇湿出痕迹。
距离陡然拉近在一米之内。
边承言拍了拍雪,笑着将围巾解下来,一圈圈缠绕住她的脖子,“你选择了我。对吗?”
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迟疑,却并不生气,只是细心地缠好围巾。
她的脖子非常纤细白皙,静脉血管在白皙的肌肤下清晰可见。
边承言的手微微蹭过她的脖颈,但冰冷的手似乎让她吓了一跳,身子都抖了下。
然后,他听见她略显怯弱的细小声音,“我如果说是因为你最先约的我,你会用围巾勒死我吗?”
边承言动作的手一顿,他抬头看她,却见她的猫儿眼圆溜溜水润润地颤动着。
他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话音里还带着点无奈,“不会。”
方之沐似乎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边承言松开手,笑吟吟地道:“从结果上,你还是选择了我。”
方之沐突然不说话了,耳边泛起一圈粉,有些不好意思又好像带了点别扭似的“嗯”了声。
边承言不说话,伸出了手。
方之沐咬了下嘴巴,别过脑袋将手伸了过去。
边承言嘴角勾起一点弧度,牵着她走近了剧院。
在一片人潮中,他听见她小声地叹气,“真不明白,我有什么好的啊,性格那么差又那么喜欢吊着人。”
边承言愈发觉得好笑,却想起来了很久远的事情。
那时,在易今以的叙述中,他在心中对她的评价是什么呢?
性格犹豫懦弱、吝啬付出感情、逃避现实。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如果是她,因为是她。
他只会无奈地帮她做出选择、教她如何去爱、陪她一起面对现实。
边承言想,他跨越高山,脚踩荆棘,削骨割肉才终于能以一种“闲庭信步”的姿态走到她面前,不是为了让她觉得他毫不费力,而是为了让她能轻轻松松毫无负担地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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