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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遥稍稍挣扎了下，徐云朗的禁锢便越发牢固，一手扣着腰，一手控着后脑，将人牢牢锁住，全然一副侵略性极强的占有姿态。松开之后，好一会儿，他渐渐恢复神色和缓语调温柔的样子，低低说了一句，“说正事。”李遥眼底溢出笑意，有意激他，“可以，但你要再回答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最坏的结果……？”徐云朗怔忪起来，半晌，沉声道，“想过，你大概会在我这儿来来去去……”“这样……你也能忍？”李遥语声促狭，见徐云朗神色颓然，眼睫微微垂着，竟似没有玩笑的意思，心里又懊恼她的失言，她这是仗着他喜欢她，在对他逞凶，必须打住了，还要逼他到何种地步？“对不起，我不问了。”李遥抱住徐云朗的手臂撒娇，又急急解释起来，“我从来没想拿你当消遣或者替代，我承认，最开始是想跟你睡觉，但这也不是什么错吧……后来，我们相处越多越久，慢慢发现……我甚至在你身上才知道，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你难道是木头，感觉不到吗……你，你不能这样误解我。”大概这话太过让人面红耳热，她声音越说越低，徐云朗掩在眼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心里也有些自责，他自己也有问题。李遥抱膝坐着，把下巴放在膝头，理了理思绪，絮絮说起她和王明昭的从前，如何相识，她如何认定这人可以交往，如何一步一步照着她的设想迈入婚姻，又如何在她一心觉得生活安稳想要备孕的时候，出了意想不到的事……她不止失了婚姻，也将从前的自己打碎，又重新黏贴起来，一点点尝试着，活出另一个自己。徐云朗安静听着，震惊于她在选伴侣上的傻气，又心疼她那样精心努力编织的幻梦一夕之间碎裂，伸臂在她单薄的背脊上轻抚，李遥忽而转头对他笑，“其实，我后来也想过，说不定反而是件好事呢。”“嗯，我也觉得是。”徐云朗笑着应和她。李遥轻拍了他一下，“你别闹，我说认真的。其实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哲理，有时候执拗到超乎想象，能抱持着一个想法过一辈子。如果，不是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发生，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跟从前的自己告别。”“那样，我就没机会认识你了。”徐云朗叹道。“是呀，不过，如果不是我先主动，我们大概也走不到一起吧。”李遥耸肩。徐云朗凝眉想着，正色道，“会，我还是会被你吸引，会靠近你，只不过，可能需要长一点的时间说服我自己。我们又不赶时间，不过是慢一点而已，结果总是一样的。”李遥听得直撇嘴，“是吗？你不着急吗？那为什么催我结婚？我们在一起才多久……”徐云朗一脸惭愧，偏过头不看李遥：她整个人裹了一层孤独的硬壳，她已经在一点点努力地挣开，露出有着汁甜水蜜的肉瓤，他该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而不是强力地要将那硬壳撬开。许久，他轻声致歉，“是我不好，我……我是太紧张了，总觉得你大概随时都要走，就想把你留下来。我以后绝对不催你了，原谅我，好不好？”李遥眼珠转了转，“当真？”“自然是真的。”徐云朗肯定道。“那万一，不小心怀孕了怎么办？”李遥眼底带了促狭。“怀孕了……也不结婚吗？”徐云朗眉心拧着，讷讷道。李遥笑得倒在他怀里，“跟你开玩笑的，傻不傻？”徐云朗松一口气，扳过李遥下巴，凑上去细细密密地吻她，灯光下，李遥的脸被打上一层薄薄的绒光，眼睛微微闭着，任徐云朗的唇落在她眼皮、额头和鼻尖上，被吻过的地方酥酥痒痒。待他停下来，她才睁开眼睛，徐云朗眼底是能倾倒一切的温柔，像他刚才的吻，缱绻又深情。往他怀里缩了缩，想起什么，仰着脸指控他，“以后不许再让我搬走了，你要是再说，我立刻就搬，二楼也不住了，我要离开这个地方，随便去哪里，你别想再找到我……”她自己似乎也意识到这话说得矫情，说到后面，边说边笑，徐云朗却皱起了眉头，在她脸颊重重掐了一下，“你也不许再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了。”“哎呀，知道了。”李遥抗议。刚回家时冷凝到几乎要将人冻僵的氛围总算冰消雪融，又回归春天，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女，嬉笑着，看着对方，四目含情。这一晚，徐云朗睡得又沉又踏实，早上醒来时神清气爽，给李遥敷了手腕，又在网上找视频学着按摩了一会儿，吃了早饭，开车去学校上早课。李遥手腕难受着，还是去店里看了看，跟高瑞瑞商量了月底几个关键的卖花节点，冬至、平安夜、圣诞节还有跨年什么的，嘱咐她有空发几条相应的营销视频，考虑到自己手腕万一做手术，肯定要休养，又联系了个兼职来帮忙。中午，李遥带了证件，出门跟徐云朗一起吃了午饭，直奔医院。医生看了，果不其然是腱鞘囊肿，因为比较小，属于轻微表浅型，症状也不算严重，建议先保守治疗，开了按摩和舒筋活血的药膏，又叮咛注意保暖、多活动、适当休息一段时间。临走，医生又拿出个宣传单，指了指其中一个二维码，说是护士们录的锻炼腕关节的视频，让李遥拿回去多多跟着练习。出了诊室，徐云朗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李遥说起医生建议她买护腕戴着，徐云朗低低应着，问，“那现在就去买？”下了楼，走到医院大厅，两人正牵着手边走边说话，背后传来一声“徐师傅。”李遥先回过头，见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歪头去看徐云朗，他也刚刚转过身，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神情居然有些不自在：是上回同他相亲的王护士，没想到这么巧，竟然迎面遇到。“这位是你女朋友？”王护士问道。李遥跟人家点头笑了笑，王护士也回了一笑，李遥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徐云朗应了一声“是”，顿了顿，干笑一声，问王护士，“最近好吗？”“还可以，我看背影像你，没敢打招呼，你偏过脸跟女朋友说话，我才确认是你。来医院，是有谁不舒服吗？”王护士问。“我女朋友，腱鞘炎，没什么大问题。”“哦，那就好，不说了，我去取外卖了，就是看到了你，打个招呼。”王护士风风火火先走了，李遥看着她的背影，越发觉得熟悉，转头问徐云朗，“谁呀？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一个熟人，魏县这么小，大概在街上看到过吧。”“哦，”李遥哼了一声，“那你在不自在什么？还不交代？什么样的熟人？”她伸手揣进他羽绒服衣兜里，恨恨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徐云朗吃痛，闷哼一声，眼底却盈着笑意，想起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陷进去了，还是跟王护士相亲时，分明很美丽的一张脸，性格也很有趣，他脑中却一直想着她。犹豫了几秒，笑道，“没什么特别的，跟那个和你约在漫话咖啡馆的男的一样的熟人。”李遥会心一笑，扯徐云朗的袖子，“你到底什么时候对我起了那样的心思的？亏我竟然三番五次主动找你。”“以后都赔给你。”徐云朗闷笑。你背后那个男的晚上，李遥戴着护腕做腕部操，一边嘻嘻哈哈看着手机上的综艺节目，徐云朗特意买了个手机支架让她放手机。听到门响，徐云朗从学校回来了，问她，“饿了没有？”“还行，我已经做好饭了。”李遥眼睛都没从屏幕上移开。“手腕好了？不是说要多休息。”徐云朗换了拖鞋，不悦道。“哎，你这人，真不识好歹，今天已经好多了，而且也没怎么动，你去厨房端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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