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船过集市又往江心荡去,宁承轻叫住艄公道:“船家靠岸,我们要去镇上买些东西。”艄公答应一声,摇橹而去,靠在岸边。
&esp;&esp;段云山道:“你要买什么,我陪你去罢。”宁承轻道:“我也不知要买什么,瞧见了就买,你在这等着,一两个时辰就回来。”
&esp;&esp;段云山不放心让他独自出去,但他说了不要自己跟着,也不好违拗,便瞧了萧尽一眼。萧尽不等他开口便道:“我也去逛逛。”宁承轻不知有没有听见,已抬脚踏着木板上岸去了。
&esp;&esp;段云山拉过萧尽道:“师弟只去买东西我是不怕的,只是他终究不会武功,遇到蛮干的强人怕难应付。你跟着他,不可被他甩开,也不要看得太紧,惹他不快。”
&esp;&esp;萧尽心想,就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也没这么任性难伺候,又要跟着又不能太紧,这尺度实难把握。但他见段云山说得慎重,又知道江湖中要找寻宁承轻的人不在少数,便点头答应。
&esp;&esp;宁承轻走在前面,一到镇上直奔药铺而去。
&esp;&esp;萧尽见那药铺金字招牌,店堂宽敞,铺子里伙计不少,珍稀药材齐全,想他从来就喜欢这些瓶瓶罐罐药材药草,到了这一时半刻出不来,便在对门茶摊坐下要了壶茶边喝边等。过了大半时辰,从那药铺子里出来几个伙计,手里提了许多纸包放在萧尽桌上,因是买药也不能喜气洋洋,但眉梢眼角藏不住笑意道:“这是里面那位公子爷赎的药,钱已会过了,说请小爷收着,签子上都写了药名。小的说替公子爷送到府上,又说是路过。”
&esp;&esp;萧尽见满满一桌药材,那是寻常人一辈子也吃不完了,随后见宁承轻负着双手出来,头也不回往前走去,连忙将那些药提在手里去追。
&esp;&esp;宁承轻再去第二家药铺,将前一家不足的补了些,也都交给萧尽拿着,不到一个时辰,萧尽已十分后悔方才生出到镇上闲逛的念头。二人一前一后,真如少爷和伴当出门采买,将整个镇子逛了一遍,连药杵、捣钵也买了,到太阳落山才回船上。
&esp;&esp;宁承轻一上船便要船家启程,艄公原以为他们要去镇上客栈过夜,自己也好歇歇,没想到他要冒险黑夜行舟,但宁承轻多给他银子,也就再无什么怨言。
&esp;&esp;段云山见他二人回来,大包小包带了许多东西,也是十分无奈。宁承轻钻进船舱,吩咐別教人进来,自己打开一个个药包,拿了药杵磨起药粉来。
&esp;&esp;萧尽与段云山每晚轮流守夜,当晚段云山顾念他累得狠了,便说自己看守,叫他在船舱外倚着睡觉。萧尽闭眼刚要入睡,听见宁承轻在舱中轻轻捣药声,合着船帆鼓动,船篙划水,竟似格外悠远宁静。他坐了一会儿,反倒睡不着,索性叫段云山来睡,自己到船尾坐着。
&esp;&esp;二更时分,萧尽听捣药声停了,过后船身轻轻一摇,有人来到身后。
&esp;&esp;萧尽头也不回问道:“你又做了多少毒药去害人?”宁承轻道:“别人不害我,也不必怕我去害他。”萧尽转头见他赤着脚、垂着手,夜风吹过,一阵药香自他身上飘来。
&esp;&esp;宁承轻盘腿在他身旁坐下,自怀中取出个纸包。萧尽只道又是什么药粉,打开后却是包咸酸梅脯。此地江南水乡,宜种瓜果,蜜饯干果素负盛名。萧尽见这一小包梅脯个个肉厚新鲜,一望令人口舌生津,想拿一片来吃。
&esp;&esp;宁承轻捧在手里,对他道:“我这双手方才不知道摸了多少毒药毒粉,你要不怕死就吃吧。”萧尽瞧他一双手干净整洁,哪有什么毒药毒粉,笑了笑道:“我是怕死,谁不怕?只是我不信你无缘无故毒死我,就算吃了中毒你也会拿解药给我,又死不成。我身上的毒可不是被你治好了吗?”说完伸手挑了最大的梅肉扔进嘴里,只觉咸酸适宜十分味美,一时赞不绝口。
&esp;&esp;宁承轻瞧着他,嘴角微微一扬,露出少许微笑,将纸包放在二人之间,自己也拿了一片吃。他道:“这家铺子的蜜饯最是出色,小时候我娘爱吃,我爹只要出门便会亲自去挑了买回家。你尝尝可与别处的不同。”
&esp;&esp;萧尽道:“我小时候可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门中兄弟姐妹虽说苦尽甘来,但各人都有心酸往事,即便高兴也是有限,除了过年,哪有心思摆这些吃不饱的干果蜜饯。”
&esp;&esp;宁承轻道:“你离了赤刀门,今后再不必干那些杀人诛恶的事,想吃什么自己买就是了。”萧尽道:“我也不爱吃什么,能填饱肚子就好。”
&esp;&esp;宁承轻听了又显出讥诮之色,笑道:“你总是什么都凑合,乡下铁匠打的刀遇见强敌一招也难挡。好吃好玩的都不喜欢,从没有一样心爱之物,活着如此无趣。”
&esp;&esp;萧尽道:“谁说我没有心爱之物?我如今也有了。”宁承轻眉尖一扬问道:“什么?说给我听听?”萧尽将摆在船板上的拒霜拿在手里道:“这就是。”
&esp;&esp;宁承轻笑了笑,站起身来回船舱去了。
&esp;&esp;萧尽叫他道:“你的梅子。”宁承轻道:“都给你吧,我不爱吃。”萧尽不知道他为什么好端端地又生气,却听见船头似乎传来段云山一声叹息。
&esp;&esp;濛濛毒雾血浮舟
&esp;&esp;次日一早,舟行江上。
&esp;&esp;萧尽往四面一望,早已不见城镇,只余远山,晨雾弥漫,不远处有一艘小舟。
&esp;&esp;江上有舟本不为奇,但此时他们已在江心,远近并无村落,一叶小小扁舟如何能行到这里?他心中起疑便有防备,日头升高,雾气散去,那艘小舟依然不紧不慢随水跟随。
&esp;&esp;萧尽将这事告诉段云山,段云山却也早已留意。
&esp;&esp;宁承轻听到二人议论,探出船舱道:“叫舟子不要靠岸,往江心划,离岸边越远越好。”萧尽道:“我水性不好,不知你如何,若是和人在船上交手恐怕得不了好处。”
&esp;&esp;宁承轻道:“我也不会,但那船上的人也不想在船上动手,这才故意引你我疑心让咱们自行靠船上岸。小舟只载一两个人,岸上可不知埋伏了多少人,设了什么陷阱。”
&esp;&esp;萧尽被他一提点,心想果然如此,此时靠岸,荒山野岭中极易埋伏,一不留神便要落入陷阱,倒不如眼下船在江心,四面开阔得好。
&esp;&esp;他握住拒霜远远眺望,见那条小舟船头有个人影,船尾还有小童撑篙。奇怪的是,那小童一撑一划,扁舟荡得极快,转眼间又近了许多。
&esp;&esp;萧尽将宁承轻挡在船舱里,提刀而立,忽然一道暗光自船上那人手中飞射而出。萧尽抬手一挡,暗器击在拒霜刀刃上。此时二人距离十丈有余,暗器射来竟还有如此威力,震得萧尽虎口剧痛,若是寻常刀剑早已折断了。紧跟着第二枚又再射来,这回却是对着浑然不知仍在摇橹的艄公。两镖间隔极短,眨眼间的事,萧尽人在舱边,想去救却已迟了。只听艄公一声惨叫,小半个脑袋被暗器削去,扑通一声摔进水里,染得江水一片殷红。
&esp;&esp;萧尽惊怒交加,惊的是那人第二枚暗器比第一枚力道更强,十丈外,内力准头丝毫不差,武功之高当世少有。怒的是艄公与他无冤无仇,且丝毫不会武功,这人为让船停下,先杀艄公,令自己救护不及,白伤一条人命,如此歹毒亦是罕见。
&esp;&esp;萧尽提起内劲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滥杀无辜?”那人不答,舟上小童轻轻撑篙,小舟又靠近丈许,直到两条船相距两丈左右,那名撑船小童才走到船头道:“姓宁的小子在不在船上。”
&esp;&esp;萧尽一听,果然是找宁承轻的,心下加倍防范。那小童并不靠近,站在舟上道:“识相的,乖乖将手里的水月白芙交出来,让你少吃些苦头。”
&esp;&esp;这小童远远望去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言语间十分无礼,显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萧尽再去瞧船上那人,一见之下不禁骇然,原来那人下颌突出,两眼分得极开,口鼻窄小,脸肉不知为何斑斑驳驳,长得犹如一条巨蛇。
&esp;&esp;萧尽从未见过如此可怖之人,心中砰砰乱跳,忽听身后宁承轻道:“对面可是蛇面阎罗玉京子?”他话音刚落,蛇面人桀桀一笑,笑声令人毛骨悚然:“你倒认得我,不错不错。”
&esp;&esp;宁承轻道:“蛇面阎罗的样貌要想不认得也难。”玉京子少时相貌与常人无异,只是十几岁起练一门“弓衣神功”时,每日与毒蛇相伴吸取毒液内胆,时时被蛇咬伤,导致脸肉斑驳,长相也变得恐怖异常,因而得了“蛇面阎罗”这个称号。他虽神功有成,但自身长相不能还原总是一大遗憾,听宁承轻这个俊美少年说他这副样貌想不认得也难,便觉是有意讥讽,伸指一弹,一道暗光便向宁承轻飞去。
&esp;&esp;萧尽早在防他再出暗器,见他手指一动,将拒霜挡在宁承轻面前道:“你少说话,快进去躲起来。”
&esp;&esp;宁承轻听见暗器击中刀刃后落在地上,低头一看,是条黑铁打的小蛇,蛇身蜿蜒栩栩如生,蛇头上一截蛇信又尖又利,钻入人体便如箭簇倒钩般勾住皮肉。
&esp;&esp;他笑了笑,将这枚暗器与之前那枚一同捡起,放在手心道:“一直听说蛇面阎罗的玄蛇毒镖厉害,今日得见果然歹毒。”
&esp;&esp;玉京子皮笑肉不笑地道:“歹毒这两字,别人不爱听,我就爱听得很,暗器不毒有什么用,既然用了暗器就别提什么光明磊落,你说是不是?”宁承轻笑道:“不错,这镖蛇信有刺,勾着皮肉,蛇身余力不尽将毒药挤压而出,片刻随血流通全身,江湖中制毒用暗器的名家都不及你歹毒。”
&esp;&esp;说完他又抬起头对萧尽道:“你刀上也擦一擦,这毒可了不得呢。”萧尽听了,举刀一看,果然瞧见刀身上有些银白汁液,便将拒霜插在江水里洗了洗。
&esp;&esp;宁承轻捧着玄蛇毒镖走到船尾道:“暗器精巧打造不易,还给你吧。”他毫无内力,轻轻一抛,眼看两支毒镖就要掉进水里,玉京子衣袖一卷,一丈之外将毒镖卷入袖中。这份内力固然令人佩服,玉京子却也用那双分得极开的眼睛望着宁承轻,心想这小子徒手捡了我的暗器竟然安然无恙,要知毒镖并非只有蛇信蛇腹藏毒,通体表面也是淬了毒的,南药宁闻之的后人果然有些门道,不可过分小觑他。
&esp;&esp;宁承轻道:“阁下用毒已十分厉害,还要水月白芙做什么?”玉京子道:“越是厉害越是想见见别家也十分厉害的毒药,你不必管那么多,若肯拿出来,今日两不相干,小气不肯那我也只好用自己的法子了。”
&esp;&esp;萧尽心想,他一镖打死艄公便是想将自己这些人困在江心,他的小舟轻便,大船无论如何赶不过,要是再将船掀翻,可往哪里逃得好?宁承轻这回只怕也是错算了。他却不知,蛇面阎罗最擅御蛇之术,江中有蛇毕竟少数且多半无毒,反而岸上阴湿草丛洞穴中毒蛇甚多,防不胜防。萧尽正自忧虑,忽听舟上小童吹起哨子,哨音古怪异常,粗听杂乱无章,细听却如水波阵阵。不多时,萧尽发觉那水波声并非哨音带起,而是水中有什么东西自四面八方游来。他往船舷下一望,见那艄公的尸首浮在水面,水中不知什么时候聚起许多小蛇,正在噬咬尸首。金角闻到血气蛇腥,探出半个身子狂吠不止,宁承轻脚尖一抬将它推回船舱。
&esp;&esp;段云山在船头用篙打蛇,几条蛇已顺着船身爬上船舷边缘,段云山将它们一一敲断七寸,挑起扔回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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