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飞舞的轨迹割破了两人心中的雾霭,在他们心中植入一丝温暖的明亮。
忽然两个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发出咕的声音,他们同时尴尬地对望了一下,两人的脸都红了起来。随即萤火捂着嘴巴噗的一声笑了出声,暗云愣了愣,也跟随着萤火笑了起来。
已经到这样的境况了,难得还有笑的心情那就尽情一笑吧。
萤火笑着笑着,也索性不再拘束,直接坐在地上,像暗云那样双手后撑,仰着头望着飞舞不定的星光。
暗云看着萤火,突然觉得这个少女不太像他印象中的萤火,从前的萤火无时无刻都像置身于冰寒极地,她的身边围着一重又一重的冰刺,泛着警告意味的寒光,而她的表情永远凝固着冷傲,令人望之生寒不敢靠近;而现在的萤火,就像一个奔跑在春日艳阳下的女童,浑身散发着阳光和青草的气息。
暗云忽然感到身旁的这个少女身上也有一种亲切而令人着迷的气质。
“你多久没有吃东西了?”暗云问萤火。
“其实我的粮食在两天前就吃完了,之后的干粮都是枫武分给我的。昨天晚上在找到地宫之前,我吃了半个馒头,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吃过东西。”萤火无奈地说,然后她转过身,问暗云:“那你呢?”
“我啊,白天的时候吃了半个馒头。我的干粮也都吃完了。”暗云歉意一笑。
“那看来我们都会饿死在这魔沼中。”萤火笑了笑说道。
她的语气说得很轻松,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暗云完全听不出话语中有任何死亡追迫而至的恐惧感。
他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萤火会如此漠视生死,是她早已绝望了吗?但看她的神色又不像,那样轻松而愉悦,就像跟好朋友开了一个并不高明的玩笑一样。
他是记得这种感觉的,当年幻月在杀夕阳黄昏的时候,黄昏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跟夕阳说话,轻松而从容,无惧死亡。
“也不至于这么绝望的,我虽然吃光了干粮,但我身上还带着吃的。”暗云笑着说。
“真的?”萤火眼睛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向暗云问道。
暗云也不答话,解开了腰间那胀鼓鼓的干粮袋,从里面抓出了两条鱼出来。
看到这两条鱼,萤火的一脸期待马上变成失望的神色,“我不吃生的东西,我宁愿饿死也不吃生的鱼肉。”萤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忘了我的得意武技了么?”暗云摇摇头说。
萤火愣了一下,然后双眼一下子睁得大大的,精光逼人。“对对对,有你在,我不愁吃不到熟的肉!”
暗云自己早就饿了,在心情转好之后饥饿感突然排山倒海般袭来,他自己也难受得很。
暗云身前的地面上覆盖了一层冰块,他将两条鱼放在冰块上,指尖伸出一根尖锐的冰刃,快速地划破了两条鱼的肚子。看不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噗噗两声,两条鱼的肚子中迸出两团硬邦邦的东西,萤火看了一下,那是结着冰的鱼的内脏。
暗云将两条鱼捧在手心,手心闪出一丝金色的光亮,两条鱼竟是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上,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牵扯着一样,这两条鱼竟然缓缓地旋转着,还不时翻个身。不多时,空气中飘来一阵诱人的烤鱼味道,两条鱼也变得一片焦黄,泛着令人垂涎欲滴的色泽。
萤火的眼睛越来越亮。
“烤好了,给你。”暗云对萤火说。
萤火一听,立马跳了过来,接过鱼之后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一咬之下顿时两眼发光,不可置信地望着暗云。随即更是大口地狂咽起来。鱼皮焦脆,鱼肉嫩滑,萤火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鱼。
不一会她就把整条鱼吃完了,差点没把剩下的鱼骨头也吞了下去。她再望向暗云,只见暗云一只手托着另一条鱼,微笑着向她递过去,萤火吞了一下口水,面露难色:“你还没有吃呢……”
“放心吧,我的粮袋里还有几条呢。”
听闻此言,萤火不再推辞,她的手几乎是本能般接过了鱼,放到嘴边细细咀嚼起来。看来她确实饿坏了,而且吃了这么多天干粮,早就吃腻了,这时候难得吃点肉,更是觉得美味无比。她已经吃过了一条鱼,肚子已经没有这么饿了,为了避免囫囵吞枣,食不知其味,她这次强迫自己慢慢细尝,否则可真浪费了这难得的人间美味。
暗云又手脚麻利地处理着另一条鱼。
“真没想到你竟然还会这样的绝活。”萤火在旁由衷地赞叹道。“你是在哪里学来的?”
“烤鱼嘛,我从小就会了。在我刚学会使用炎火之力不久,我母亲就在河中抓一些鱼教我烤着吃。这样一算,我已经有八年的烤鱼经验了。以前我在梦影城的时候,我的朋友也很喜欢吃我弄的烤鱼,其中有两个还经常为了能多吃一点而大打出手。”说到这里,暗云笑了笑。“到了秘明岛之后,我还是经常烤鱼吃,盈雪这小丫头也很喜欢吃烤鱼,她的厨艺很不错,她自己也承认,她会做的菜当中味道不及我的就只有烤鱼了。”
“现在我突然有点嫉妒盈雪呢。”萤火咬了一口鱼,若有所思地说道。
“什么?”暗云愣了一下,望着萤火。
萤火随即反应过来,指着手中的鱼说:“我的意思是,我很羡慕她经常能够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哦。如果你喜欢吃的话,回到青冥之后有空来后山找我们呗,到时候我烧给你们吃。”暗云随意地回了一句,说完之后又好像觉得有点不妥。
“好啊。”萤火也像是随意地回了一句。
暗云用眼角余光瞟了一下萤火,只见她还是专心致志地吃着那烤鱼,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刚才自己竟然主动邀请萤火,她可是明说了讨厌自己的啊,自己那句话分明是自讨没趣。萤火的随意应答也许只是让自己好下台罢了。
“暗云,你一定很喜欢盈雪吧。”萤火问了一句。
“是啊,我很喜欢这小丫头,我真的很庆幸在青冥遇到她,要不然我也不知道现在自己会变成怎样一个人……有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妹妹,我感到很幸运。”暗云望着远处的雾气感慨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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