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袁府的杂役,事发当日在殿内打杂,看见有贼人来吓昏过去,竟逃过了一劫。”仇子梁说着,也坐上了自己铺着虎皮的躺椅,替自己斟了杯酒。摇晃着小酒盏,笑看底下三人唱戏。
&esp;&esp;程若鱼看着那小杂役,内心一阵犹疑,一句这不可能差点没关住。明明那日撤走之前已经检查过了,满地尽是尸体,没有活口。
&esp;&esp;“这小杂役来投奔我,跟我说看见了贼人的样子。”仇子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略显平静地看向仇烟织,似乎在等着她说话。
&esp;&esp;仇烟织对上他的目光,她已经明白了,有没有这个杂役不重要,这个杂役到底是不是那天留下的活口也不需要关心。她早该知道,仇子梁这次是真的想要程若鱼的命,或许也是想要她的命。
&esp;&esp;一股很久不再有过得极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仇烟织只觉得手脚发软。纵使已经规划筹谋了那么多,但在此刻,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她们还是对他毫无招架之力。
&esp;&esp;生杀予夺就那么□□裸地摆在眼前。
&esp;&esp;仇子梁这句话一出来,程若鱼和严修也已经明白了其实他是在胡编乱造,但这能怎么办,让他们跳出去说其实我们是蒙了面去刺杀的?这又成了活脱脱的自投罗网。
&esp;&esp;仇子梁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游移在程若鱼和严修中间,意味深长道:“那贼人之首,似乎长得与你二人有几分相似啊。”说罢,捏了颗枣去砸那小杂役,将他咂地一缩。
&esp;&esp;“你走近去认认。”
&esp;&esp;结果显而易见,小杂役连滚带爬地到了她们身边,没看够两眼便点头如捣蒜。“就……就是他们!”
&esp;&esp;“你可看仔细了?”
&esp;&esp;“绝…绝不会有错。”小杂役爬回仇子梁脚边,唯唯诺诺地将自己缩成一团。不敢再看那边的三人一眼。
&esp;&esp;“烟织,爹爹的好女儿,你听见了吗?”
&esp;&esp;仇子梁话音刚落,仇烟织便直直地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如泣如诉,言辞恳切。“孤证难信,这定是他人的栽赃陷害。没做过便是没做过,还请爹爹明察。”
&esp;&esp;“我相信此事与你无关。”仇子梁走下台阶,十分体谅地将仇烟织扶起来,宽慰道。“但他们二人,我不信。”
&esp;&esp;仇子梁冷笑道,“像这样阳奉阴违,有着狼子野心的人留在身边,叫人如何能睡个好觉?”
&esp;&esp;这话像是在劝诫仇烟织,实则也是在暗示她。
&esp;&esp;“刺杀国中重臣,扰乱朝局,其罪当诛啊。”仇子梁留下这么一句话,又转头往阶上晃悠。
&esp;&esp;“但念在烟织的份上,我放你们其中一个一条生路。至于要杀谁,要放谁……”仇子梁冥思苦想,然后灵机一动。“啊,就由烟织自己来决定吧。”
&esp;&esp;仇烟织早该明白,仇子梁不光是想杀人,还要诛她的心。
&esp;&esp;神才军之事让他颜面扫地,这是何等奇耻大辱,仇子梁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他很愤怒,他感觉被忤逆,所以他想杀人。
&esp;&esp;不光是要杀人,他还想看见其他人痛苦。
&esp;&esp;仇烟织张了张嘴,努力却没有能发出声音,疑惑之际,她只尝到了喉咙里隐约的血腥味。脑袋也后知后觉地眩晕起来。
&esp;&esp;她不知道此刻又该说一句什么。
&esp;&esp;假死
&esp;&esp;其实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血淋淋的问题摆放在她面前,鱼儿和阿修之间选一个,她宁愿选择自己去死。
&esp;&esp;努力咽下喉间翻涌的血气,仇烟织扯出一个无比僵硬的微笑,这恐怕是她掩饰心情最失败的一次。
&esp;&esp;她能感觉到,程若鱼和严修的目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其实就算真的四目相对,她也只能从中看见坚定地支持。下定决心般抬头,仇烟织拢在袖子里的手几乎要将自己掐出血来。
&esp;&esp;严修和程若鱼站得很近,两人都低着头。
&esp;&esp;仇烟织缓步走到二人身前,冲着站在上面背对着她们的仇子梁行礼道,“女儿知道了,请爹爹恕我下去准备。”
&esp;&esp;仇子梁转过身来,似乎很满意地冲她点点头,表情中依然带着十足的欣赏,“快去快回。”
&esp;&esp;仇烟织缓缓转身,程若鱼的视线还是落在地板上,没机会与她商议,仇烟织急切地将目光投向已经抬头看着她的严修,他的眸中也罕见地透出几分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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