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炎将凌芷岚收押到指定的地方后,再次返回,只看见柳月伊紧闭的房门前走来走去,好几次想敲门又犹豫的收回手,风炎蹙眉,走到柳月伊身前拉着她往别处走去。
“你拉着我作甚?”柳月伊甩开风炎的手,随处找了个石阶坐下。
风炎也不多言,沉默的坐在柳月伊旁边。
随着一声叹息,柳月伊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小白真的死了?教主一直没出来……我那时见小白的样子也不好受,还有教主太平静了,平静得让我也有点害怕,呆子,你说以后还会有人这么得宠吗?以前只觉得教主好似一直在找一个人,该不会就是小白吧?那教主……”
到了夜间,柳月伊实在坐不住了,拉着风炎壮胆就准备敲门让教主用膳。恰好门打开了,换了衣服,再次易容成七夜的教主哪里都很正常,但似乎又有些不对劲,柳月伊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偷偷往门里看,哪知七夜直接关了门。
“带我去瞧瞧这第一美人吧。”七夜的脸比往常还苍白些,对着风炎说话但眼里似乎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风炎点头,拉着柳月伊走在前面,同时说着今天刺杀的后续事件,“几个小门派的几乎已经灭门了,君亦珩受了轻伤,影堂的三级影子死伤过半,二级的也有伤亡……”
“全杀了吧,碍眼。”
柳月伊的脚步一滞,给风炎使眼色,风炎也是惊了一下,为了防止正道联盟反扑,他们的计划就是慢慢渗入武林正道,控制武林盟主,现在全杀?那所有的计划都会被打翻……
“没听见?”七夜也停了步子,淡然的笑容在月光下温润如玉,“挑事,嫁祸,灭门,越乱越好,至于凌霄山庄,留在最后。”
风炎点头继续带路,而柳月伊则是摸摸鼻子,教主果然受刺激了。
扣押凌芷岚的地方在凌霄山庄外,树林中一间小木屋,有一个佝偻老人住在这里,见门外的是风炎后点点头,侧身让人进来又关上了门,颤颤微微的在放置了木柜的墙上敲了几下,木柜逐渐转移开,露出了一个洞口,借着烛火能看见最上面的几级台阶。
风炎率先下去,三人转眼间就消失在房内。
阴暗的房间只有烛火在跳跃,铁索穿过凌芷岚的手掌和脚掌将她挂在墙上,时而会有暗红色的蛊虫从手掌破洞处蠕动出来,又迅速一扭一扭的爬进去,原本倾城的容貌也因为蛊虫的移动变得凹一块凸一块。
凌芷岚已经没多少意识了,痛也没力气叫喊,只有几声闷哼从嘴里溢出,死寂的房间能听见烛芯燃烧时“啪啦”的声音,所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在紧闭的空间里很是清晰,凌芷岚迷茫的看向前边。
“教主……”凌芷岚死死的看着七夜,有痴迷也有恨。
“你们在外边等着。”
待风炎和柳月伊出去后,七夜才靠近凌芷岚,拉了拉悬空的铁索,撕扯着血肉,凌芷岚痛得瑟缩起来,“教主……”
“怎么,很疼吗?”七夜收回手,“说说你和白泽那个地方,我就放了你。”
“那是……是另外一个世界。”凌芷岚垂下头,舔了舔干涩的唇,“所以他可能回去了,并没有死。”
“没了?”
“教主……在现代,有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喜欢了他好多年,后来到了这里,我以为……”凌芷岚希翼的望着七夜,她真的好疼,她想离开这里,“饶了我,教主……”
“我说过会放了你的。”七夜打开手里的小瓷瓶,正是柳月伊要灌给柳月伊的,红色的粉末从瓶中倾泻而出,洒在凌芷岚手掌上和脚掌上,随着沁血的伤口融了进去,“你就是那这种花做的花瓣糕引得小白体内的蛊虫苏醒的,如今你也尝尝这滋味。”
那药粉正是当初苏然看的那一片红色的花朵制成,能催动蛊虫,使其疯狂。
在手脚蠕动的蛊虫瞬间炸了锅似的,一窝蜂的涌到药粉洒落的地方,凌芷岚的手和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弭,似乎还能听见血肉被咬碎的声音,淡淡的血雾氤氲着。失去了铁索的支撑,凌芷岚狼狈的摔在地上。
“我已经放了你了,可惜你走不了。”七夜丢下一句,“这只是开始。”就离开了。
三天后,风炎收到凌芷岚不见的消息后,忙不迭的去告诉自己的顶头上司,教主的性子越发阴晴不定,他表示亚历山大。
“教主,凌芷岚消失了,是……在刑三眼前消失的。”风炎保持着面瘫的脸,嘴角却止不住的抽动,这么荒谬的事居然都说出口了,也不知凌芷岚是哪里得罪教主了,连罗刹那丫头也不清楚这件事的原委。
“嗯,还记得小白吗?”七夜靠着假山,望着眼前的平静的水面,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一片死寂。
“属下不知。”
“嗯,下去吧。”七夜似乎早猜到了结果,十分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
不知何时起,可能是第一次训练杀人时,他开始做一些十分凌乱的梦,梦里是截然不同的世界,有个人总是会在梦中出现,但是永远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梦里与那个人相处时的宁静让他控制住了嗜血的*,也生了渴望,想要那人真的出现在眼前,想要真实的拥有他,所以派人在外寻找的同时,他也默许了教里的人给他张罗男宠,也许那人也会来寻他呢?
可是那些人都不是他想要的,他甚至厌恶那些人的靠近,求而不得,他的性子让靠近的人都遭了殃,死的死,残的残,只有山间的花开得更艳了。他知道几乎所有人都怕他,高处不胜寒,早有预料也无所谓,更何况他还有一双罪恶的血瞳。
就在他快要绝了那些念头时,那个人出现了。
那一日,清脆的声音在殿堂中响起,初生牛犊不怕虎般,一点不掩饰眼里的精光,他来了兴趣,搂他入怀,契合的温度,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他似乎找到那个人了。但是长久的等待后,有些事也变得不敢确定了,他将他放到“地狱”中,只等以后再说,没想到他逃了,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说名叫白泽,他叫他小白。
在这期间,夜里的梦不再是重复混乱的,而是延伸到了以后,那个人的轮廓也越发清晰,而现实中小白的身影逐渐和梦里面的人重合起来,所以他不再压抑想要靠近小白的*,变换着身份戏弄他。
可是随着和小白的相处,接下来的梦却并不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反而引发了他的嗜血和毁灭的*,那转身离去的背影还有逐渐消失的身影渐渐的在他梦里盘旋不去,绝望后的死寂,那种情况下想要毁灭所有也成了当然。
然后小白的蛊毒发作了,这一次他没有给他解药,他顺从内心深处的叫嚣占有了他,然后他失控了,瞬间迸发出来的恨意让他肆无忌惮的伤害小白,那一刻,他明白那种毁灭的念头还包括梦里那个人,血肉交融也好过失去吧……当牙齿陷入脆弱的颈部时,他是真的希望小白死在他身下的,似乎已渴望许久,可是那个想让小白死的人是他好像又不是他,现在的他舍不得。
之后,那样的梦没有出现,而那种相伴时的宁静却真的发生在现实中了。
经过那一夜,小白对他几乎是到了放纵的地步,有求必应,虽然也是一脸不情愿,他则是越发的得寸进尺,借着擦药,尽情的撩拨着小白,见他眼睛迷离的望着他,又瘪着嘴唾弃自己实在有趣得紧,不过小白一身都是伤,他也不可能做些什么,尽管早已蠢蠢欲动,但夜里只是抱着小白睡觉也是另一种满足。
在凌霄山庄的日子太过短暂,闲时的调笑还言犹在耳,但似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再吃不到莫名熟悉的饭食,再见不到呆呆的望着他的人,也再接触不到关于他的一切,连关于他的梦也逐渐褪色。他能怪谁呢?怪自己……小白喝醉那一夜他不该离去的,或许他就不该让小白离开他视线,应该把他困在自己的身边的。
长久的等待后,认定了那个人,然后亲眼看着他死去消失,得到后再失去真的比从未得到更加无望,他也算是体会到了梦里那种绝望后的死寂了,那时觉得会恨难熬,但真的发生了,原来是没有丝毫的感觉的,一澜死水而已。
在他死去后,有些想不通的事也清楚了,清楚了小白的名字是苏然,清楚了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只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清楚了他终会被所有人遗忘的结局。
七夜睁开眼,手抚上了心口的朱砂痣,他也快要忘记他的小白了吧?
这个世界,为何如此碍眼呢……那就都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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