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京都贵女,多有善琴者。
说起沈幼宜,帝王轻叹一声。若说她于琴艺一途无甚灵性,可指法、曲谱她尽数记得清晰。姚尚仪也道宸妃娘娘聪慧,许多地方一点即透。但偏偏……元朔帝瞧得分明,许多时候她学琴都是恰到好处的敷衍,不会让人觉得懈怠,又偏偏不会多用一分心思。
女郎笑沈灵动,眸底压着三分狡黠,叫人又爱怜又无可奈何。
“朕听姚夫子提起,你从前学过琴艺?”
“嗯。”沈幼宜含糊应,“家中人教过,没什么用处就荒废了。”
她眸光微闪:“陛下问这个做什么?”
元朔帝不过随口一提,也知道她幼年失祜,在族中必定艰难。否则也不会自幼扮作男孩儿,以守家业。
少年时种种遗憾,如今她既到了自己身旁,总能设法为她弥补一二。
午后时光悠长平和,屏风后供帝王小憩的软榻上,着一袭藕荷色团花锦裙的女郎已然熟睡。
元朔帝低眸望她一会儿,替人掖好一角锦被。
御案上的奏疏重新翻开,帝王继续处置公文。沈幼宜摘了面纱,晨起随意挽的桃心髻垂下几缕碎发,簪了一枚福字钗。
许久不弹,沈幼宜难免有些手生,但应付乐班已经足够。
“技多不压身么。”她笑了笑,“你请人留意一二乐班的动向,若有去怡棠楼或邻近楚馆的演奏,便知会我。”
“是,郎君。”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要尽快寻出些线索。
去何处演曲,往往前两日才能定下。乐班中排演一两遍曲目,便可登台。
与沈幼宜同行的女子都半遮面沈,以示卖艺不卖身,非青楼中人。
但刘嬷嬷却见多了这些姑娘们,为了生计放下身段,从乐妓伶人始,步步退让,最终彻底卖身成为青楼女子。
琵琶声阵阵,出身贫寒的女子,除了嫁人博一博前程,哪儿还有其余路可选。
沈幼宜指下不慎弹错一音,但在嘈杂的怡棠楼内,无人在意。
她白日在户部当值,晚间周旋于烟花之地中。换了裙装,薄施脂粉,连怀月都险些认不出她。
一两个时辰的演曲,能够挣些零碎银钱糊口。
沈幼宜掂了掂手中铜板,这钱来之不易,显得户部一月的俸禄都丰厚起来。
“走吧。”
弹曲挣得的银钱沈幼宜几乎是当日就花销掉,在街边就近寻些吃食。
有时她饿得紧了,连衣裙都未换,大大方方地同怀月在食肆中用饭,观市井百态。
这一带偏僻,达官显宦不会踏足,官员更是谨守不得律令,不敢靠近。
辛苦卖艺挣来的银钱,往往还不够沈幼宜与怀月一顿像样的饭食。
“郎君。”天光大亮。
青色的一套官服叠放于榻边,压着一件束胸的布条。
沈幼宜赤足踩于地面,没有梦境中繁复华丽的丝织绒毯。凉意传来,叫人清醒了几分。
她去看镜中的自己,乌发低垂,玉白的寝衣好生系着。
而梦中的女子,赫然是她无疑。至于那身上人……
今日巳时要送去东宫的公文沈幼宜已整理完毕,她身兼太子中允之职,每一旬中有两三日要去东宫当差。
连日来都是好天气,东宫书房前,总管姚安笑着道:“殿下尚有政务忙碌,请沈大人先进去等一会儿。”
沈幼宜从侍从手中接过公文,颔首应好。
踏入书房中,她中规中矩先见了礼数:“臣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
太子陆恒虽未抬首,语气却温和:“元乐来了,先坐吧。”
“是,谢殿下。”
此地沈幼宜已来往多次,没有先前那般拘谨。
当今太子陆恒乃陛下与姚皇后的长子,文韬武略兼备,深得君父看重。他入朝参政多年几无差池,引朝臣们交口称赞,本是大晋朝无可挑剔的太子。
政务虽然出彩,然而储君一直在京中守成。他的这份沉稳平日里为人称道,但在眼下,尤其是在战功赫赫、荣耀还朝的昭王面前,多少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同为中宫嫡子,有人道昭王殿下是输在长幼名分,才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
但也有人道,昭王殿下虽出身显赫,奈何生母甄皇后芳华早逝,如今执掌后宫、母仪天下的是姚皇后。
没了生母的皇子,在后宫中总是吃亏些。
况且姚皇后与陛下是少年夫妻,多年来情深意重。姚皇后膝下二子,长子封了太子,次子陆忱行六,封淮王。不消多提,太子与淮王一母同胞,同气连枝。
沈幼宜今日所禀并非要事,既无错漏,陆恒过目后便交由底下人施行。
他道:“瞧你脸色不好,可是身体抱恙?”
沈幼宜忙道:“有劳殿下关怀,臣无事,只是昨夜睡得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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