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王皱眉,重新把手放进盆里。
l市的大排档通常也做宵夜生意,这家好再来一般一点打烊,然后收拾桌椅,清扫厨房,下班。
金国王的手几乎没有离开过水,原本就苍白的皮肤看着更灰白了,手指皱巴巴。
这个时候路上几乎已经没有人了,金国王在厨房里一直觉得闷得很,出了后门才发觉晚风有点凉。
大排档的后门没有灯,金国王慢吞吞地走出巷子,赫然看到路边的街灯下蹲坐着一个毛茸茸的背影,尾巴还在一扫一扫,在金国王站住的同时停了下来。
简直就像某种探测器,金国王想。
罗德回过头,也站起身来。
金国王走过去:&ldo;你怎么来了?&rdo;
&ldo;等你。&rdo;波斯猫的眼睛在夜晚亮得吓人。&ldo;总要等房东回来了才能锁门睡觉。&rdo;
金国王说:&ldo;嗯。&rdo;
然后一人一猫慢慢穿过马路。
&ldo;今天有人来了。&rdo;罗德又说。
金国王:&ldo;?&rdo;
&ldo;不过你不在,摁了很久的门铃才走。&rdo;
&ldo;推销员?&rdo;金国王想了想。
&ldo;有可能。&rdo;罗德说。&ldo;不过他拿着我们贴的单子。&rdo;
金国王一愣。&ldo;你看见了?&rdo;
&ldo;在二楼看见的。&rdo;罗德不以为意。
&ldo;……那是租客啊!来看房子的!&rdo;金国王说:&ldo;你怎么不让人家进来?&rdo;
波斯猫傲慢地扬头:&ldo;不是你说的让我谁来也不能开门吗?说在这个国家危险而邪恶的推销员最喜欢随便敲别人的门,然后洗劫一空。&rdo;
金国王说:&ldo;但是他拿着我们贴的传单!那就不是推销员了!&rdo;
&ldo;那你应该事先说明。&rdo;罗德快走了两步,跃下墙,三层的小楼静静地矗立在夜幕中,前庭的灯亮着,照亮了一片小小的范围。
&ldo;下一次再有人来看房子,就让他们进来。&rdo;金国王一边在纸上涂涂写写,一边说。&ldo;让他们留下联系方式……或者在我不上班的时候过来。&rdo;
罗德漫不经心地点头,仔细看着摊在桌上的,各种花花绿绿的海报:&ldo;这是什么?&rdo;
&ldo;这是艺术。&rdo;金国王列完清单,小心地折好。
&ldo;我很怀疑,这些看起来不想艺术品。原价一千一百六十八,直降三百。&rdo;罗德拿起一张超市打折宣传单,说:&ldo;什么意思?&rdo;
&ldo;意思是你在上面规定的时间去买,一千一百六十八块钱的东西花八百六十八就能买到。&rdo;金国王说。
&ldo;我记得你的薪水是九百。&rdo;罗德想了想,扬起眉:&ldo;那这个折扣岂不是很划算?省了你三分之一的月薪!&rdo;
&ldo;是啊,但那是阴谋。&rdo;金国王扶了扶眼睛。
罗德:&ldo;??&rdo;
&ldo;虽然折扣不小,但是打折的是碎花床上用品组合,我们用不着,所以不买。&rdo;
&ldo;可是这个折扣很难得吧?&rdo;罗德开始认真分析:&ldo;能少花这么多钱。&rdo;
金国王抽掉罗德手里的传单:&ldo;你是不是打了这个折扣很便宜?觉得现在不买很吃亏?很想立刻去买?&rdo;
罗德眨眨眼:&ldo;你不想?&rdo;
&ldo;所以说这是阴谋。&rdo;金国王淡定地把那张印着床上用品的传单扔掉:&ldo;虽然看起来很划算,但是真的买回来了,你会发现我们根本用不上。&rdo;
&ldo;这里有很多传单,很多超市,很多打折的东西‐‐如何在这些折扣的海洋里准确而迅速地过滤掉带有蒙蔽性的,不需要的东西,经过类比筛选做出最能把钱花在刀刃上的最优选择。&rdo;金国王又扶了扶眼镜,镜光一闪。&ldo;这就是生活的艺术。&rdo;
也是主妇的战争。这句话金国王没有说出口。
罗德立刻被这番从未听说过的言论吸引了:&ldo;原来购物比我想象中的更讲究技巧性吗?&rdo;
金国王把另一张传单摊开,上面的标题很耸动:【店庆10周年!放血终极折扣!】
罗德:&ldo;!&rdo;
&ldo;这是什么意思?为了做生意店长要自残?&rdo;
金国王说:&ldo;这是修辞。&rdo;
金国王拿起单肩包,转头:&ldo;出门了。&rdo;
自觉变成大黄猫的罗德跳下沙发。
那从那天的泡芙惊吓以后,金国王反而比较愿意让罗德保持猫的样子,原因很简单,他认为养一只猫比养一个人省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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