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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第1页）

唐平章紧抿着唇，说：&ldo;太后多虑了。&rdo;

太后起身，恨其不争：&ldo;我的儿啊，我的陛下！你可知那邱五郎究竟是谁？&rdo;

唐平章抬起下巴，倔强道：&ldo;自然是朕的朋友，兄弟。&rdo;

&ldo;事到如今他竟还觉得他是你兄弟？哈哈，他自然是你的兄弟，还你亲生的兄弟！他谋的是你的权，你竟不知！&rdo;太后痛心疾首，声音说得极响：&ldo;老身对你虽说严厉，可确是情真意切地望你成才！可那楚歌，与那邱季深，挑唆你与我对立，为的是你座下那把龙椅，你竟也信了！你反省吧陛下，你错付了人！&rdo;

唐平章的表情，从骄傲转向哂笑，再从哂笑转向质疑。当他发现自己从太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漏洞之后，又变成了动摇与震惊。

唐平章吼道：&ldo;这不可能！&rdo;

有侍卫扶着刀发出轻微的响动，立即被身边人狠狠瞪了一眼。

太后嗤笑：&ldo;老身今日就说个明白，也好让你清醒！他生母名叫楚月河，是先帝的昭仪。他母亲当初为陷害我，故意抱着他跳水，先帝一怒之下罚我宫中婢女杖毙赔罪，老身恨，恨极了她，所以让邱淮安下药毒了二人。邱淮安是谁，你该知道吧？&rdo;

侍卫们齐齐低下头，恨不得此时身在殿外，或拍聋了自己的耳朵。

唐平章只觉得眼睛干涩，用力地眨了许久，重复反驳道：&ldo;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rdo;

太后接着紧逼道：&ldo;至于楚歌呢？她自然是楚家人，想必你不知道他二人早就相识吧？你如此信任她，她可曾告诉过你，她出宫之后，曾私下去会见过邱季深？&rdo;

唐平章强装镇定，可脸上抽搐的肌肉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ldo;将楚美人叫来！&rdo;

&ldo;叫来又能如何？你觉得老身还需骗你吗？&rdo;

太后朝他走近，唐平章才发现她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道，带着从所有过的沧桑。眸中水光闪烁，褪去了平日的高贵与嚣张。

&ldo;我侄儿死了，弟弟叫你杀了，唯一一个亲子也已亡故多年。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是谁？是你啊陛下，是你呀！我与你好歹相伴十多年，那楚歌才伴你朝夕，她对你说上两句，你便要与我反目。你分明知道她怨恨我，她居心不良，却仍要顺从她行事。你以为这样她就会喜欢你吗？&rdo;

太后拍着胸口诛心发问道：&ldo;一个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怎会爱上一个为她复仇的工具！女人，远比你想得要绝情得多！&rdo;

唐平章抗拒反驳：&ldo;不是的！&rdo;

&ldo;她对你的体贴不过是纵容，纵容正是因为她对你无情！你这样也看不清吗？&rdo;

唐平章：&ldo;你根本不了解她！你也根本不了解我！&rdo;

&ldo;你敢说她从未煽动过你？你若是好好回忆，还能诚心说得出这样的话吗？&rdo;太后说，&ldo;我不是要逼你承认，事实如何，你心中早有答案，该是比我清楚！&rdo;

&ldo;我清楚！&rdo;

太后摇头失望道：&ldo;你从小便是这样的性格，怯懦，自欺欺人！&rdo;

唐平章梗着脖子道：&ldo;所以朕变了！朕再不是往日只能趴在你膝前听你使唤的孩童了！&rdo;

太后可笑道：&ldo;你以为你是变得勇敢了？变得果决了？不！你依旧如此懦弱，如此优柔，不过是你学的东西比以前多了，也熟练了该如何为自己找借口，你更是学会了什么叫将错就错。是老身与众臣纵容了你！&rdo;

唐平章几个深呼吸，说：&ldo;太后，你今日，是说了藏在心中多年的实话吧？&rdo;

&ldo;不是，你为何还是不明白啊‐‐！&rdo;太后激动说，&ldo;我亲自将这江山交到你的手上，而今已是桑榆之年，还要再来与你争抢吗？大梁多少百姓，我就是再毒的毒妇，也盼你能做个好皇帝啊！&rdo;

唐平章从唇间吐出几字：&ldo;盼我好，做的却未必全是为我好的事。&rdo;

&ldo;哈哈哈……这莫非是我自己造的孽？也罢、也罢。&rdo;

太后哭得比笑还难看，她抬手一摸脸，将眼中所有脆弱的情感抹去，抬起头，又成了那个冷傲的妇人。

她伸手，将头上的发饰一一拆了下来，丢到地上。带着碎发也从额边散下，精致不再。

她想得很清楚。

唐平章已杀了余兼，下一位又会是谁？或许他会因为顾虑声名，留她一命，侍奉她体面地活到晚年。

可唐平章，这个她亲手带大的孩子，已将她视作绊脚石，再难改观。他选择相信楚歌，继续将错下去。

若要将这天下交由楚氏败坏，她宁可拉着对方一同赴死。

都说她算计，她不会畏惧的，就算是自己的命，她也算得。

&ldo;如今我的话，想必你不会再听。只要我活着，你便要恨我，若能叫你清醒，也算是老身予你的最后一劝。&rdo;

唐平章：&ldo;你要做什么？&rdo;

&ldo;楚歌与邱季深万不可留！&rdo;

她的声音振聋发聩，几乎是用全部的力气喊出声来。

&ldo;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rdo;

她握住手中最后一根发簪，狠狠刺向自己的脖子。

唐平章几不能呼吸，浑身僵直，不住发颤。嘴唇翕动，似乎在反复念着&ldo;太后&rdo;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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