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王家那死老太婆一向重男轻女,要是她闺女跟着她一块留在这个穷家,不知道要受多少死老太婆的白眼,估计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小小年纪就要被用来换财礼了。
苏燕娣越想心越慌,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喘不过气来。
她猛地蹲下身,双手抱着头,指甲深深抠进粗糙的头皮里。
她想起当年她在公社医院的产房里,看到那个产妇穿戴一看就是有钱人,给孩子用的细棉布尿布、小缎子被子、眼睛都红了——那样的好日子,她的闺女也该过过。
所以她趁着护士换班的空档,偷偷把两个襁褓换了,换完孩子后,她隔着门缝偷偷看着她的闺女被那个产妇温柔的抱在怀里,给她喂奶,给她换尿布,给她唱摇篮曲,那么轻柔精细的呵护着她的闺女,甚至那个产妇还给她的闺女取了名字:友馨。
友馨!这个名字是多么的好听啊,他们公社最有才气的取名先生都取不出这么好听的名字!
“友馨,友馨。”苏燕娣在门外小声地呢喃这个名字,不舍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想,等友馨将来长大了,在有钱人家里站稳了脚跟,总有一天她们母女一定会相认的,到时候友馨也能拉拔拉拔娘家,让她也跟着享几天福。
“刚才那苏老三在门外说的什么东西?调换?!”王拾金听到苏老三离开了,才从屋里出来。
他看着地上碎裂的水碗,浑浊的眼睛微眯着,一眼就嗅到了不简单的气息,“什么意思?你把谁家孩子调换了?”
“什么调换,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苏燕娣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色涨得通红。
“你是不是把咱家孩子和有钱人的孩子调换了,三丫不是咱家亲生的?”王拾金可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他死死盯着苏燕娣,看了半晌,突然咧嘴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行啊苏燕娣,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王拾金搓着手,眼里冒着贪婪和得意的光,“还是你聪明,把咱家孩子送到有钱人家享福,以后就能继承有钱人的财产了,咱们家还愁没钱花吗?我王拾金以后可就是有钱人的老子了!”
说着,他拎起一串钥匙串给挂到红色的裤腰带上,叮叮铛铛就要走出门。
苏燕娣忙撵上前追问,“你要去哪?”
“那苏老三肯定知道咱们闺女在哪,我找她去,没道理老子在这穷沟沟里受罪,闺女在有钱人家享福的道理!”
“你不许去!”苏燕娣拦在了门前,她脸色铁青,手指死死抠着门框,“你疯了?现在去找她干什么?事情还没定下来,要是闹大了,不光你见不着钱,连友馨在有钱人家里都待不下去!”
王拾金可管不了这些,“待不下去怎么了?那是咱亲闺女,她就该养着咱!”
想当初三丫这死妮子考上了都大学,结果呢?半点光都没让他们沾上,王拾金一想起这事就牙痒痒,他当初就该把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给掐死在襁褓里,省得现在看着堵心!
现在告诉他,三丫那白眼狼压根不是他们家的种,他王拾金的亲闺女另有其人,还长在富贵堆里!
那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啊,亲闺女在金窝窝里长大,那还能少了他这个亲爹的好处?在王拾金眼里,陆友馨现在跟摇钱树无异。
“养着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跑到人家城里去认亲?人家不把你当成疯子打出来才怪!你这一闹,不是把咱闺女往绝路上逼吗?”苏燕娣嫁到老王家几十年,自然知道王拾金是什么本性,所以她说什么都不同意王拾金去找陆友馨。
“我呸,老子才不管那么多,我现在就要去都过好日子!我要去沾我亲闺女的光!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
苏燕娣拦着门不让王拾金出去,王拾金被她拦得心头火起,蒲扇似的大手一把薅住她的胳膊,往旁边猛甩,“死老婆子滚开!耽误了老子享清福,老子扒了你的皮!”
王拾金虽然瘦得皮包骨,但那力气还是大,苏燕娣踉跄着撞在墙角,后腰磕在炕沿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哪肯罢休,爬起来就扑上去撕王拾金的面皮,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我让你去!我让你去害我闺女!你个没脑子的夯货!”
苏燕娣心里生出一股母爱,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骨肉啊,她当年生第四胎的时候大出血,几乎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才得了那么一个闺女,她就算再拎不清,也知道王拾金这副穷酸无赖的样子闯到别人家里,只会让友馨这辈子都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所以她今天就算豁出命去,也要拦住王拾金,不能让王拾金毁了她给闺女铺好的锦绣前程!
王拾金被她抓得脖子上一道血痕,顿时眼睛猩红,一把薅住苏燕娣的头哐哐几个大耳光扇到她的脸上,苏燕娣感觉耳边一阵嗡嗡轰鸣,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的肿了两丈高,嘴里一股血腥。
王拾金感觉还不解气,抬脚就往她肚子上踹,“反了你!敢打老子?老子非打死你这个贱人不可!”
苏燕娣被踹了几脚,感觉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疼得蜷缩在地上,嘴里吐出了一口血沫子,“王拾金,你这个挨千刀的!”
王拾金还在踹,布鞋底子落在她背上,出沉闷的响声,“让你这个贱人拦着老子去享福,让你藏着掖着!那是老子的闺女,老子凭什么不能去找?!”
苏燕娣蜷缩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就在王拾金以为苏燕娣要就范的时候,她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抱住他的脚踝,牙齿狠狠咬下去。
王拾金疼得嗷嗷叫,使劲甩腿,苏燕娣就像蚂蟥似的死死黏着他。
虽然苏燕娣挨了顿毒打,但王拾金也没落着半点好,两公母躺在炕上休养了一个星期,才有了下地的力气。
这一仗干得两人都伤了元气,一连几天,苏燕娣都感觉那身体软绵绵的,后腰那处被炕沿磕到的地方,更是像揣了块冰砣子,一动就针扎似的疼。
咳嗽时胸口闷,咳出来的痰里还带着点血丝,显然是伤了内里。
王拾金也没好到哪里去,小腿上被苏燕娣咬出的血窟窿结了层黑痂,一动就牵扯得疼,脸上的抓痕虽然结了疤,但留下几道紫红的印子,像是被鬼爪挠过般。
苏燕娣刚从炕上下来,就听见纸糊的大门被一脚踢开,三儿子王贵喜急急忙忙地冲进来,“县公安局的人来了,要抓俺娘去坐牢嘞!”
苏燕娣的腿一软,她活了几十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差点瘫倒在地,扶着炕沿才勉强站稳。
王贵喜的话音刚落,两个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就跨进了门槛,“苏燕娣,我们接到报案,你在1958年在红旗公社医院故意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跟另一个产妇的女儿调换,涉嫌拐骗儿童犯罪,跟我们走一趟吧。”
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但还是强撑着镇静尖声道,“什么调换不调换,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警察神色严肃,“你涉嫌拐骗儿童犯罪,在法律面前,装死是没有用的!”
冰凉的手铐“咔嗒”锁上手腕时,苏燕娣突然尖叫起来,“我不去,王拾金!你个杀千刀的,快来救我啊!”
蹲在墙角的王拾金早吓得缩成一团,哪敢应声。
警察架着苏燕娣往外走,布鞋在地上拖出两道歪歪扭扭的痕迹,嘴里还在胡乱哭喊,左右邻居都挤到了老王家的家门前,一边看热闹,一边忍不住往她脸上唾一口。
“呸!丧良心的货!怪不得对三丫那么狠,原来是偷来的娃!”
“可不是嘛!”李婶子拽着自家孙子往人群外退,生怕沾了晦气,“把亲生闺女塞给有钱人,把人家的娃当牲口使唤,这心真是黑透了!该!就该抓去坐牢!”
“听说那被换走的丫头在城里当大小姐,这下好了,亲娘是个拐子,看她日后咋做人!我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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