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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不，？这是心性单纯，天生直肠子，弄得浑身脏兮兮也是为了染坊。&rdo;他轻抚她的脸颊，笑颜温煦而疼宠。犹记幼时两小无猜，童言童语，有话直说，反而是懂事后，她倒显得别扭了。

&ldo;我们一起长大，我就是喜欢？这脾性。&rdo;

&ldo;大少爷……&rdo;不行了，美梦果然成真，她快晕倒了。

&ldo;现在我还是大少爷，等到了年底，？就得喊我一声夫君了。&rdo;

年底？这么快！她依然痴愣地凝视他。他神情郑重，眸光真挚，嘴角淡淡勾起的笑意显得格外温柔。

夫妻同心──她全身颤栗，忽然明白了她在他心中竟是占有多么重大的份量。没有她，云家染坊就出不了名，她是助他实现豪情的助力，他需要她的巧工，也需要她的慰藉与支持，他不能没有她，他需要她呀。

&ldo;大少爷，你想做什么，我跟着你就是了。&rdo;她娇容嫣红，羽睫轻眨，勇敢地说出心声。

&ldo;悦眉呀！&rdo;云世斌双手一张，拥她入怀，激动地道：&ldo;？等我，在我们成亲之前，我要去一趟京城。我跟爹商量过了，我们必须找那里的大布商合作，他们有布料和生意来源，我们有独一无二的染艺，若能结合，各取所需，对彼此都有益处。&rdo;

&ldo;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懂，我等你回来。&rdo;她将脸埋在他的怀里，羞涩地吸闻他温热的气息。

&ldo;悦眉，等我。&rdo;他抚摸她的秀发，情不自禁地往她额头亲了亲，仍是豪气干云地道：&ldo;我一定会把握每一个机会，绝不让？失望。&rdo;

她也不会让他失望。悦眉暗暗起誓。为了他，她要更努力。

夫妻同心啊，她不希罕当一个享福的少奶奶，她要做他同甘共苦的妻子，与他长相厮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守着染坊，守着他，为他染出一生一世的绚烂色彩。

让这辈子最爱的大少爷紧拥在怀里，她觉得好幸福、好快乐，扬起的笑靥也更甜美了。

4？？　　4？？　　4？？北风起，云飞扬，路边野草枯黄了头，簌簌地抖动残绿的身躯。

两匹骏马慢慢走在城外道上，不畏冷风，悠哉游哉地欣赏平原风光。

&ldo;九爷，咱这回送货兼报喜，这是头一遭。&rdo;骑栗马的少年带着期盼的目光，眉开眼笑地道：&ldo;嘻嘻，应该可以讨赏拿个红包吧。&rdo;

&ldo;要拿也是爷儿我拿，你到一边纳凉去吧。&rdo;骑黑马的男子笑意盎然，深邃的目光放在前方一整片辽阔的茶蓝田。

那儿约莫散布着十来人，个个蹲在地上，专心拿刀子割下宽大的茶蓝叶片，田中小径已堆满了数十个装满茶蓝叶的竹篓。

&ldo;九爷，见者有份，要分红啦。&rdo;少年还在嚷着。

&ldo;祝福，与其贪财，不如学点本事赚钱。&rdo;男子伸长手，扣起指节，给少年当头一个爆栗。

&ldo;哎呀呀，九爷欺负小孩啊！&rdo;祝福拿双手捂着头，哇哇叫道。&ldo;人家贪财也是拿回去孝敬爹娘。再说，跟着鼎鼎大名的和记货行大老板祝九爷，我祝福早就学会很多赚钱的本事了。&rdo;

&ldo;都十五岁了，还是小孩？&rdo;祝和畅摇摇头，端详一派孩子气的祝福，笑道：&ldo;想赚大钱，你再跟着爷儿我身边，磨个五六年吧。&rdo;

&ldo;喝！九爷看不起我？是啦，我就是有欠磨练。&rdo;

本来嘛，他年纪小，哪能及得上聪明自信、什么都懂的九爷呀。不过呢，他一定得好好跟着九爷磨练，等到他长到了像九爷三十岁这般的年纪，嘿！他也是祝福祝大爷了。

说起他最崇拜的九爷，祝福不禁挺了挺胸膛，想学那英挺的模样。

呃，他是瘦小了些，当然及不上相貌堂堂、威武挺拔、器宇轩昂的九爷啦，但身为祝九爷的贴身小厮，纵使没啥能干的本事，也该摆个像样的派头，抬头挺胸，走路有风，绝不能辱没了九爷的响亮名头。

&ldo;祝福，爷儿我这就教你。&rdo;祝和畅敲了敲正在搔首弄姿的祝福，&ldo;你知道你那身蓝布衫是怎么来的吗？&rdo;

&ldo;布庄买的布，我娘缝的衫。&rdo;

&ldo;嗟，这爷儿我也知道。我是问你，为什么棉花是白的，做成衣服却有蓝的、红的、黄的各种颜色？&rdo;

&ldo;染的。&rdo;

&ldo;这就对了。&rdo;祝和畅指向那一丛丛低矮的绿叶，&ldo;这是茶蓝，叶子摘下来浸泡，可以制成蓝靛染衣服。&rdo;

&ldo;奇怪？叶子是绿的，怎会变成蓝色？九爷，莫不是你在诓我吧？&rdo;

祝福十分好奇，立即翻身下马，蹲到路边翻看茶蓝叶片，想要找出一点点蓝色的蛛丝马迹。

祝和畅任他去看，心存好奇和怀疑总是好的，这样脑袋才会灵活。

他也下了马，负手踱步。天边风起云涌，吹得他的灰布衣袍猎猎作响，他一双黑眸望向更远处已收成的棉田，眼底映出一片干枯颜色。

绛州产棉，可是棉质粗硬，颜色偏黄，只能做出下等的粗布，或是拿来充当棉被的棉絮；云家染坊在这里生存，犹如困在一口枯井内，纵使有再好的染工，也只能染出一般成色的布匹，无法挣出生天。

真是可惜了那烟笼含水、似雾如梦般的江南春绿了。

也难怪云家欲和董家联亲，企图更上一层楼，拓展事业版图。

&ldo;祝福，你想弄明白的话，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云世斌要他家师傅染几匹我们带过来的丝绢，我请他们染坊让我们进去瞧瞧。&rdo;

&ldo;好啊！&rdo;祝福跳了起来，搔着头道：&ldo;我看了老半天，只看到一只僵死的大虫，这绿叶子怎会变成我身上的蓝颜色，不可能嘛。&rdo;

&ldo;这世上你以为不可能却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太多了……&rdo;

&ldo;古大叔，我叫你别弯腰，你就要弯？！&rdo;

娇脆的斥责嗓音随风飘来，硬生生转移了祝福的注意力。

&ldo;好凶的婆娘。&rdo;祝福吐了吐舌头，望向那个挥舞拳头的姑娘家，惊讶地道：&ldo;哎哟，打人了，小姑娘怎能打老人家啊？！&rdo;

&ldo;哎啊啊，痛啦，我是闪了腰，不是骨头酸，别捶了啦。&rdo;古大叔半蹲着身子，左手扶着腰杆，整个右半身几乎靠在姑娘的娇躯上，一张老脸痛苦不堪，皱得眼睛鼻子嘴巴全挤在一起。

&ldo;我帮你活络一下筋骨。&rdo;耿悦眉才不管他的哀号，很卖力搓揉古大叔的腰背，一边叨念道：&ldo;也不是第一回闪了腰，明知有这个毛病，就爱弯腰，讲都讲不听，回头我再给你贴张膏药活血化瘀。&rdo;

&ldo;我瞧瞧这蓝草嘛。你们忙着采收，我总不能坐着闲科嗑牙。&rdo;

&ldo;不服老？好了，直不起腰了吧。&rdo;悦眉的额头已冒出细细的汗珠，她稍微张开两脚，用力踩稳，藉以支撑古大叔靠在她身上的重量。&ldo;你要是再不安分点，我就不让你染布了，叫你回家好好躺着休自心。&rdo;

&ldo;人好好的干嘛躺着？我还挺尸了呢。&rdo;古大叔最怕人家嫌他老了不中用，顾不得疼，靠着嘴皮子反击回去，&ldo;说也奇怪，我说悦眉丫头啊，？见了大少爷羞答答的，碰到我这个老头子就凶巴巴的，还是？快当少奶奶了，先拿我们练练主子的威风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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