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联系了下刘铁柱,接下来的工作需要监视设备,我一到这边就已经让他去办了。
电话里的刘铁柱好像在KtV或者是酒吧,背景音很吵,他告诉我直接去老赖店里去拿,已经安排好了。
我问他在哪里,他支支吾吾告诉我了个地址,说叫超越酒吧。我问他去酒吧干啥。他说他在上晚班,语气中带着些许兴奋。
我挂了电话,忽然笑了起来,我们这哥俩混得这叫一个风生水起,俩保安,兼职杀手经纪人和兼职杀手。哎……
老赖的店在市区东边,店面不大,牌子也很破旧,上面写着‘老赖五金店’,店里堆满了水管龙头钉子螺丝啥的,一个店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老赖坐在躺椅里,把脚翘在柜台上,叼着根烟听着评书《呼杨合冰》。他五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瘦得只剩骨头,所以显得眼睛特别大,一个鹰钩鼻子,两道半截眉,嘴上还留了一撮胡子。
最早认识他的是刘铁柱,据说是刘铁柱朋友的朋友,人很好。我来过两次,见面连烟都不散给客户,我觉得即使好也很有限。
他看见我进来,连动都懒得动一下,头对着我点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我也对他点了点头,问道,“东西准备好了没?”
他有气无力地举起了右手指了指柜台上一根pVc管,我拿起来看了下,中空的部分塞满了东西,我很想掏出来检查下,但他塞得很紧,我想想算了。加问了一句,“东西老刘付过钱了吗?”
“没,一共九千六,算你九千五。”
我拿出一沓钱,抽出五百,剩下的丢给了老赖。
老赖算都没算,有气无力地对我摆了摆手,意思古德拜。
超越酒吧离着老赖店倒是不远,我开车过去花了十分钟。
进去我点了杯可乐到后门处找到了刘铁柱。
刘铁柱是个胖子,大圆脸,粗脖子,肩宽背厚的,长得倒是不难看,五官都不错,随他妈。
在最早他提出要给我当经纪人的时候我本不愿意,我对他说你爹是厨子,你自己又长得像个厨子,为什么不子承父业,继续当个厨子呢?
他很不高兴,问我为什么说他长得像个厨子。
我说老话说了,脸大脖子粗,不是厨子就是伙夫嘛。
他很生气,说他的厨艺已经超越了他的父亲,他觉得在厨道上再无追求,他要征服世界上更高的高峰,他要进军杀手界。
我忽然就想起了他爹老刘头的手艺,心中暗自点了点头,我吃了老刘头做的十一年的吃食,那手艺,简直就是白瞎了锅灶,在厨艺上,刘铁柱说自己超越了他父亲是中肯的,是实事求是的。只是刘铁柱认为厨道的顶峰就是他爹这件事情,让我有点怀疑这个货的真实智商……
但无论如何,他居然做到了,真拿到了经纪人从业资格证,当他在我面前兴高采烈地挥动那份证书地时候,我都不知道发证部门是不是疯了,反正,我快疯了。
从小一起长大直到十一岁生日那天分开,情分这东西,有时候还是得念念,于是我们俩从他领证那天就捆在了一起,那一天,我们站在县城旁边的小山巅,刘铁柱握着拳头对着空气嘶吼,说我俩要成为世界上最牛逼的杀手经纪人组合,还取了个组合名字,叫做印刘组合,对,我姓印,他姓刘。我记得当时捂住了他的嘴,告诉他,赶紧换个组合名字,因为不知道的会觉得我俩是妇科大夫。
他用智慧的眼神扫视了我以后来了灵感,组合名称从那天起就变成了超越组合,对,和超越酒吧一样的超越。他说我俩要超越一切组合之上,成为组合之王。我觉得如果不是我用眼神阻止,他甚至会选择王霸组合这样的名字。我说就这样吧,超越组合吧。
保安服穿在刘铁柱身上有点紧绷,胸上肚子上的肉有点夺框而出的意思。但他毫不介意,他面色很严肃地看着来往人群,眼睛中闪耀着睿智的光芒。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他看见是我,很高兴,先去找主管告了个休息假,然后拉着我出了后门走到巷子里,给我递了支烟,然后蹲在墙角用手招呼我。
“怎么样,和我们组合一样名字的酒吧,你说是不是缘分?”
“是。”
“你去老赖那里了没?”
“去了,东西都拿了,还没检查,过来看看你。”
刘铁柱笑着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好兄弟。”
我吐了口烟,问道,“我记得你早上还有班儿的啊?”
“哦,是,我早上在一家幼儿园给孩子们做饭,做完中饭基本就可以下班了。那天我路过这里,看到了这个酒吧,我就想,太有缘份了,我必须在这里工作!我觉得这是老天对我的召唤!”
“老刘,要不你就好好做厨子当保安算了,你说呢?”
刘铁柱猛地站了起来,对我说道,“干嘛,你嫌弃我了?”
我伸手把他拉着又蹲了下来,“没有,这不是怕你辛苦吗?你这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的,还得处理我这边的工作,怕你累着。”
“我不累。昨天我还和我好大哥联系了,他说有工作立刻电话我。”
“你那好大哥是哪里的?”
刘铁柱很警惕地看着我,忽然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脸,我用手‘啪’地给他打掉,“干啥呢?耍流氓吗?”
“不是,我确认下是不是你,别是‘千面’的人。”
我已无力吐槽,“现在确认了吗?”
“确认了。”
“你好大哥是哪里的?”
“秘密。”
“操。”
刘铁柱笑得见眉不见眼的,仿佛对拥有好大哥非常满足。
这时候,他电话响了,他在身上摸了半天,掏出四五个电话后找到了响的那个。
“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我在边上听得都想鼓掌,这经纪人别的不说,接电话礼仪就是到位。
“哟,大哥,您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好安排吗大哥?”刘铁柱大圆脸上的五官笑得挤到了一起,我忽然觉得古代奸臣一定是这么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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