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我站立身体僵硬,为伍返回后,凑了过来捏着我的肩膀说“作夜王夫吃了药,情况好了一些。”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我要救傅成竹。“我进宫一趟,你看好王府。”我匆忙连衣服都未来得及换就入了宫,还是清晨女帝都未起来。我问了女帝贴身的仆人才得知她作夜宿在了锦城宫中,我便直接奔着锦城的殿外等她出来。
路遇帝妃郁相安,他对我清晨出现在此感到惊讶,得知我要去锦城哪里便拦下了我。他提醒我“殿下虽然和陛下亲密无间,可这样贸然去还是惹人非议。不如我去帝后那里,替殿下去寻陛下。”
我行礼“那多谢帝妃。”
郁相安微笑摇头“不用多礼,殿下是我哥哥的好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说罢他奔着锦城那里走去。
我和他哥,朋友,还好朋友?听谁说的?
我在殿外等着郁相安带女帝出现,半刻钟的时间,女帝快步一人走了出来。她忙问我“你是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四姐,我要康宁丹。”我含着泪水语气十分卑微的和她说出了这个请求。女帝听了我这话紧紧皱起了眉头“你要丹药做什么?”
“我想救傅成竹。”
女帝无奈侧头,她伸出手指抵在我的心口点点沉声道“那丹药是留给你保命的,阿笙,为了他值得吗?”
“我欠他一条命,值得。”
女帝盯着我良久道“又是为了男人,你能不能有一次是为了你自己?康宁丹,我不给。”
这世上仅剩下两颗的康宁丹都在女帝手上,她说一颗给我一颗留给她。康宁丹是女帝耗费了大量财力炼制而成,对于久病成疾的人起死回生也不为过,可一生也只能使用一次。
母帝在时有剩下四颗,赐给了云艺二姐一颗,自己服用一颗剩下两颗就成了帝王的拥有。云艺那颗,我以不再夺嫡为代价,让她给锦城用了,现在这两颗更加珍惜。
女帝叹气“阿笙,你从头想一想到底值不值得每次都搭上自己。”
我不愿提起近六年前的往事,可既然提到了康宁丹又怎能不想起那些步步错?
六年前,我风光正盛一时间成为了储君的有利人选,云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而我那时觉得,不仅是帝位要握在手里,更要锦城成为大霖最尊贵的男人,我要他成为我的帝后。我对他许下了承诺,我若为帝,他便是帝后。他那时眼里是有我的,他说无论我是不是日后的帝王,他都会陪着我。
全盛京城的人都知道,大霖第一的美男锦城以后是要和我这个皇女成亲的。在我和云艺的勾心斗角中,她和她父亲竟然对我们的父亲动了手,父亲被逼自杀……女帝那时也病重,后宫之中有子女的也就只剩下云艺的父亲和云柔的父亲,我的父亲的死因瞒不过母帝。她缠绵病榻之时,将我们都召集在身侧。
她说,与其看我们暗地勾心斗角,倒不如来的干脆一些,半年内一人使用任何手段都可以,迫使必须放弃皇位。胜者为王,输的一方,再不得自己动心皇位。
母帝对待我们如同玩偶,弄了一场血腥的布偶戏,这场戏我从没料到是我输了,因为一个男人。
云艺给锦城下了毒,除了康宁丹没有任何药可解。我去求母帝,她说我为儿女情长所困,可有意偏袒传位于我,要替我解决锦城这个日后的灾祸。母帝把我逼上了绝路,皇位和锦城只能选一个。
我想要皇位不是为了权,是为了可以庇护我的兄长和姐姐,是为了他们再不受任何人屈辱。换句话说,不是我取得帝位是四姐也可以,我选择了放弃帝位和锦城。
他活下来了,我退出了这场竞争,可我怎么能够甘心这样将我们处在云艺危险之下,于是我转而扶持四姐云蘩。
母帝去世前半年,云艺无法无天嚣张跋扈,仗着父亲家族有权有势为非作歹。母帝显露不满,但因为我们皇女无法制衡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趁着这个时机在母帝的默许下,开始壮大云蘩的势力。
最后的致命一击,是我设了个圈套让云艺造反,母帝彻底怒了将她赐死……如何让云艺陷入我的圈套,现在我不想追忆,可为了一个男人丢了皇位听起来真的可笑。
而那个男人前脚说爱你,后脚爬上了女帝的床成为了帝后。那一刻真的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女帝一登基就封了锦城为帝后,那时我也才知道,原来她也对锦城有意,不比我时间短。
关于锦城,我曾真心爱过。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依然认定傅成竹那条命我不能扔“我要康宁丹。”
女帝不悦甩袖怒声说道“云笙!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她冷静下来后说“康宁丹可以给你,但有条件。”
她盯着我良久,始终不开口,面色为难犹豫。纠结之际她别开目光“朕……要徽州兵权。”
其实有件事情除了我们两个别人都不知道,徽州的兵权不是女帝想要给我的,是母帝留给我的。她传位给云蘩时,有一道密诏徽州兵归我,我若是不愿云蘩便永远不能收回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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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终究还是忌惮着我,我笑着望着她流出了一直隐忍的泪水“到底你还是信不过我。”
女帝没有否认,只是解释着“你把兵权给我但在盛京你还是风光受宠的栗王,荣华富贵朕一样不少你。不好吗?”
我苦笑“好,很好。陛下将康宁丹交到我手之时,我也会将密诏给陛下。”我转身出宫,我和她从前的姐妹情谊到今日算是断了大半。女帝坐在至高无上的宝座上,哪里还会需要我这个曾经替她锻造宝座的人。
我回王府取了密诏准备再次入宫,一出门却被云澈拦了下来。他悠哉看戏模样边说边抽出一摞银票“听说你起早闯宫,为的何事?大哥我帮不了你吗?”
我紧握着金黄色的圣旨说“无事,你不用担忧我。”说罢便准备上马车进宫,可他张开双臂拦在马车前低头盯着我手心中握着的东西“你拿的是什么?”
“大哥,让开。”
他放下手将折扇收起别在束腰之上,向我走了几步俯身去抽我手心里的圣旨密诏。我攥的紧紧的他没有抽出,几次尝试无果后收回了手。他一派认真模样张了张嘴最后只化作一声轻叹“你,真是疯了。”
我不解“你知道是什么?”
他盯着那块陈旧的黄布点头“或许我比你知道的还要多,母帝写下密诏的时候我在身边。你只知这是母帝留给你的护身符,可你不知那是谁为你求来的,那人是如何为你求来的。”他不知为何眼睛红了,他蹙眉忍着情绪“如今你却要把它交出去,着实令我不解。不过是一个傅成竹,他死了,我能给你找十个百个傅成竹!可这个兵权你交出去后,你能保证哪一天女帝不会再对你起疑?到时候你只怕死路一条。”
我的做法很愚蠢,这一点我也知道。可没有傅成竹替我挡剑,我的命早就没了,还谈何日后保命。
我反问“你说了那么多,那大哥能否言明这是谁替我求来的?”
云澈脱口而出“你父亲!”说罢他闭了嘴气的甩袖“不管你了,我回府了。”
我对着他背影喊着“大哥!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云澈停住脚步转身,他背对我用一种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冷漠十分肯定说道“你救不了他。”说完了这话,他再没作停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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