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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第 36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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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武昌的这些天，何明瑟虽然尽力将赵献从脑中抹去，但是在无事的时候，他还是时不时的会在她这里闪现一下。
她虽然自认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但是毕竟曾经付出过真心，现在知道了真相，虽然已经不再执着，但是有时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何府北面院墙外有一条小河，小河上面有座不宽的石板桥，桥对面有几户人家枕水而居。
小时候，家里的仆妇到这条小河里来洗衣服，她经常也会跟着来，仆妇将木盆拴上绳子放在水中，绳子的另一头系在岸边的石头上，将她放入其中，她就像坐在小船里一样，随着河水飘摆。那种快乐的感觉，至今回想起来还能让她出神的笑上一会儿。
年长一些后，虽然大部分时间是随着父亲在京师客居，但是每每回到武昌省亲，她都会时不时的到这里来坐上一坐，仿佛这里能让她的所有心事化解。
这晚，她晚饭后独自出了门，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这里，自打沈猷来了何家她好就没来过此处了。
坐在水边，儿时往事突然映入脑中，那些鲜活的，细碎却温暖的儿时记忆，稍稍的冲淡了她心头的不快。
她出神的望着河对岸，水边的人家只有零星的几户透出淡淡的灯光，显得这条小河甚是寂寥。想必是前些日子雍兵入城，杀伐太甚，好多人家不是出举家出逃便是已经满门无人了。
她站起身子，提着风灯轻步上了桥，提着裙子走到了河对岸。这处地方她以前经常跟着两位哥哥过来玩的，还记得原本这里有几个跟她一般大的女孩子，她每次过来都会带一些糕饼分给他们吃，如今他们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她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停住了脚步，记忆里这家的女儿小时候同她一起玩耍过，是一个白净开朗的小姑娘。小姑娘还曾经送给她一枚樱桃籽雕刻的扇坠，方寸之间，有山有水，很是精美，她至今仍然保存在首饰匣的一角。
她站在窗下看去，破败的几扇窗子挂满了蛛网，糊窗的油纸几户完全掉落，仅剩与窗棂黏连的一角，在秋风中飘摆，随风发出“哗哗”的响声。
她将风灯抬了起，小心的向内看了过去，屋内空荡荡的，已经完全失了人气，就连家什也不剩几件。
看了片刻，她心里难过，眼睛微微发涩，抽动了下鼻子。突然，肩膀被人在身后轻拍了一下。黑灯瞎火，突然就这么来了一下，她之前闲暇时看过的那些鬼神话本之中的情节齐齐浮现在脑中，吓得她顿时转悲为惊，失声“啊！”的尖叫了一声，手里的风灯叽里咕噜的滚落在地，灯内的火光瞬间熄灭。
她僵在原地，哆嗦着身子不敢向后看，却听见身后的人小声道：“是我！”
如此熟悉的声音，但何明瑟脑袋已经僵住，反应不过来到底是谁！她慢慢回头，借着洒进巷子中微弱的月光，才看清身后之人居然是沈猷。
她张了张嘴巴，捂着心口微微松了一口气。
刚回过神来，想呛上他一呛，却见隔壁亮灯的屋内冲出来一个健壮的妇人，手里挥舞着一条粗木棍，应当是听到了她的喊叫以为有醉汉要在夜里行不轨之事。
那妇人在院子门口站定，对着二人的方向大叫道：“谁呀！给我出来！”
二人站在黑暗中不敢发声，妇人四下看了一圈，但见隔壁门口有一高一矮两个黑黢黢的影子，尚并未看清二人形貌，便提着木棍朝黑影奔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地在咒骂，看样子她的目标是沈猷。
沈猷本想开口解释，但是见这妇人不由分说，极是凶悍，他又不能出手打她！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一把拉了何明瑟朝巷子另一头儿跑去。
他步子大，何明瑟几户是被他拖着向前跑的。
后面追赶的妇人见追不过，虽然嘴上的骂声仍然没停，但也折返了回去。
二人这才停了脚步，气喘吁吁的靠在巷口的墙壁之下。
气息刚刚缓过来，何明瑟将手在沈猷的大手中抽了回来，嗔怪道：“深更半夜，沈大人是想吓死我吗？你是什么时候跟在我后面的？为何不早知会一声儿！”
“我倒要问你，黑灯瞎火，你为何一个人倒这里来？不怕危险么？”
“沈大人，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虽然在夜里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沈猷也在她的口吻中感受到了一丝怒意。
“我……方才出门看见你拐到了河边，我便跟了过来。”沈猷说的吞吞吐吐，不复刚才的理直气壮。
“晚上了还出门？”
“哦，去衙署有点事。”
“衙署有事？跟着我比你的正事还来得重要？”
沈猷这才反应过来他为自己出门找了个多可笑的借口，这几日他没有单独和她说话的机会，方才坐在屋内桌边见她出了门，鬼使神差的就跟了过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跟来要做什么。
二人的气息已经逐渐平稳，何明瑟回身往石桥上走去，沈猷紧跟了上来，道：“我怕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这才跟过来的，没想到却吓到了你。”
何明瑟脚停在石桥上，回头看他道：“你放心好了，我日后若是出城定会知会沈大人一声，你不必跟看犯人似的看着我！”
沈猷委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再贸然出城……你误会我了。”
“跟着我这么久，为什么不早叫我一声，突然从我身后冒出来，你是想吓死谁！”何明瑟怒着脸，转身快步抬脚下了桥，将沈猷甩在了身后。
沈猷一心想解释，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她满意，她倒是愈发的恼怒了。
他见她一路来到河边，在微弱的灯光下，坐在河边微微失神的她有一种和平日里不一样的脆弱之感。他想着，只要远远的看着她就好了，谁知，她在河边坐了不久，竟独自走到了河对岸黑黢黢的巷子里，虽然雍兵早已经出城，但是夜里难免会有醉鬼，野狗在外晃荡，他怕她出事这才紧跟了上来。
“地上滑，何姑娘你慢点走！”
这座石桥已经建成了多年，曾经凹凸不平的石板已经被来往行人的鞋底磨得光滑如镜，且今日日落的时候刚刚才下过一阵小雨，此时地上还未干透，沈猷刚刚从桥那边过来时，就觉得走在桥上脚底打滑，有些难行，要时时小心着，才能避免掉到冰冷河水里。
提醒她的话刚刚落音，他因着着急去跟她解释，自己脚下却向旁边一歪，一时间失去了重心，人向河里栽了下去。
快步走在前头的何明瑟只听身后先是“啊！”的一声，随后便有重物落水的声音。
她定住脚步，回头扫了一眼桥上，沈猷已经不在上面了，而桥下的水里，有个黑影在扑腾。
“沈大人！”何明瑟饶是在生他的气，也急急的折返回了河边。
她知道这河水并不深，但是如今是深秋，夜晚凉风猎猎，她身上穿着厚衣尚且觉得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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