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所谓己之蜜糖,彼之毒药。江不为梦寐以求的东西却不是郜此刻所追求的,甚至是他避之不及的,他只想静静地休憩,只想从友情中得到一点温暖,抚慰一下失落的心,并不想将自己的满脸满眼的忧愁、失意甚至失恋的样子都曝光在江的镜头里。
这一年郜既劳累又收获甚少,还在年末听到心上人和那个人的消息,他的忧伤早已装满内心,却无法渲泻,他不住地问自己:这次她真的离开了吗?!她真的找到幸福了吗?为什么我想祝福她却做不到?他又想起自己喝醉后,打电话找她胡闹的事:也记不清自己说过什么,只记得我本想好好祝福她,可是,说着说着就变了味儿,忍不住就开始埋怨她,甚至,骂她爱情骗子…不!不!不!我觉得人有时就是神差鬼使一般无法控制吧!我在电话里和她吵架,可是为什么心里却觉得更爱她啊?我甚至差点要说,“我们合好吧!我爱你啦!”最后,……往事不堪回首,我还是孤独地和朋友来滑雪了,听说寒冷的冬天最适合失恋的人,我要在冰雪中冷却炽热的心!
郜在同行人的嬉笑里,开初仿佛少了些许孤单忧愁,可是,不一会儿,江不为就聒噪不已,活像一只发情的乌鸦,让郜不胜其烦,他在郜的耳边不停地问道,“你在乎我吗?你在乎朋友?…”他的镜头一会儿对准郜,一会儿又闪回自己,嬉皮笑脸地夸张表演着,唯恐他不能抢郜的风头,不能在粉丝面前显摆一下他和郜的“友谊”是多么铁!他快要把这个可怜、孤独的男人最后的一点耐心都磨光了。郜先是不想理睬他,一直低头不看镜头,最后,他发现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紧逼的镜头时,就放弃了抵抗。在镜头前,他不得不拿出早已练就的看家本领:他微笑着抬起了头,他的职业素养要求他,无论自己多么不情愿,也要摆出“营业的微笑脸”,礼貌地回答江的可笑问题,尽量满足对方的要求。同时,郜也明白这是他唯一解脱的办法了。他答道,“是的,我在乎。”
郜又低下了头来,刻意回避着镜头,因为他根本笑不出,眼里的泪快要涌出了,他本想在别人的快乐中感染一点快乐!却不想别人的快乐始终只是别人的,和自己毫不沾边,甚至,想要安静地悲伤自己的悲伤也不行!那一刻,他只愿在冰天雪地里悲伤得旁若无人。他滑下了山坡!将魔鬼一样的朋友抛在山腰上。
终于,莫恩看出来郜很不开心了,拉了拉江不为,说道,“静一静吧!”然后,他们来到了背风处,莫恩说道,“你还不明白吗?他根本不careyou!你完全是费话连篇!你老缠住他的话,他不开心转身走了怎么办?老板要我们拍点他和贝塔的照片呢?该死的贝塔现在都还联系不上?”江问道,“他为什么不开心?”莫恩回答道,“你不知道吗?他喜欢的那个女生飞了!”江不为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老板不是给他早就配了贝塔吗?”莫恩气恼地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压根瞧不上啊!所以,才害得我们要费尽心机啊!”莫恩的语气透着埋怨,他早就不耐烦了,就因为郜看不上给他官配的“女友”贝塔,所以,等于给他出了不小的难题,为了完成王老板的任务,他又不得不想尽办法,要把这对儿“官宣”了的绯闻男女拉一起,拍各种同框照,现在,郜的情绪坏到极点的样子,像是要马上单飞,鬼贝塔却还不见踪影,这着实让他烦透了!
江不为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头,说道,“那我们想想办法吧!稳住他,等着贝塔过来啊。”莫恩极不耐烦地说道,“贝塔这个死鬼,也不知怎么回事?约好的时间都过了,居然没出现,难道又哈麻了,倒在什么地方挺尸吗?”江不为一听,看了看表,就焦急地说道,“我来联系那个米丽吧!她们经常一起鬼混的。”说完,他就联络米丽了。
几分钟后,江不为面有愠色,说道,“别指望她了,米丽说不知道她能不能赶得过来了。派对上喝酒哈麻太多了,正晕呢。你想想办法,另找个女的代替一下吧!只要交差就可以啊!”莫恩想了想,没好气地说道,“我先让特丽尔带上她的朋友来凑数吧。反正穿上滑雪服看不出来谁是谁。费用得算在郜头上,让他买单喔!”江答道,“只好这样了。”特丽尔是莫恩的女友。两个坏家伙就这样想方设法,应付王老板,只为了拿到赏赐。
那趟日本之行结束后,郜去了香港参加某品牌年末的酒会,酒会在庄小姐家的酒店举行,可是,不巧得很,他依然没见到老朋友,不过,酒会结束后,她的助理何伯就来请他过去喝茶,说是庄小姐几天前去意大利,出席某著名设计师春季时装发布会了。
喝完夜茶,郜同何伯走到酒店的内庭林荫道上时,又想起了春天时,他曾跟着何伯去看过的芙蓉,那时它们立在水边,也是婀娜多姿,可惜就是只有光秃秃的树干和几片叶子,并没有开花。于是,问道,“何伯,你们新种的芙蓉秋天开花了吗?”何伯笑着说,“开啦!漂亮得不得了啊!庄小姐开心得很呢!客人们都很喜欢。开花那一段儿时间,总有客人让我打开栅栏,给他们赏花呢?可是,我只好婉言拒绝。只有一位客人我破例了,他是我们的常客,和庄小姐是朋友,他是画家,因此,就给他特别的待遇,就他一个人可以每天到花园里看花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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