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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ldo;不就是一尊泥塑像吗？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怕她！&rdo;吴若云说。

吴乾坤大怒，一拍桌子：&ldo;你说什么？&rdo;

&ldo;愚昧，腐朽，封建！这都什么年代了，我看早就应该把那尊泥塑像扔进海里去了！&rdo;吴若云执拗地说。

&ldo;混账！&rdo;说着，吴乾坤冲上前去，&ldo;啪&rdo;的一巴掌抽在吴若云的脸上。

吴若云顿时被抽傻了，她捂着脸，委屈地质问吴乾坤：&ldo;爹，你打我？&rdo;

&ldo;打得好！&rdo;吴乾坤正后悔不该对女儿动手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他循声看去，只见春草儿搀着母亲走进来，便忙迎上去：&ldo;娘，您怎么来了？&rdo;

&ldo;春草儿都跟我说了，真是胆大包天啊！&rdo;吴母威严地坐下，&ldo;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管吗？你看看你把你家的大小姐惯成什么样了？再这么下去，早晚得跟她那不要脸的娘一样，给咱们老吴家丢人现眼！&rdo;

吴乾坤忙忍气吞声地说：&ldo;娘，我自会教训她的，您快回去歇着吧！&rdo;

吴母怒吼：&ldo;不行！按老祖宗的规矩，女子斗秧歌必须打折双腿。吴乾坤，你身为吴家族长，就因为心疼你闺女错失战机，斗秧歌斗个平手，还要跟他们姓赵的一起出海打鱼，你对得起祖宗吗？&rdo;

吴若云恶狠狠地看着奶奶，刚要替父亲辩解，吴母眼一瞪：&ldo;我听说大庭广众之下，是赵玉梅为她求的情？我问你，吴乾坤，要不是因为你闺女有错在先，她赵玉梅生下孽障这事，你能这么稀里糊涂吗？你糊涂，娘来做这个主！就算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你们敢破，咱们吴家的家法也不能饶了她！来人！&rdo;

话音一落，管家指挥几个婆子抬着家法走进来。很明显，吴母是有备而来。她举起拐杖指着吴若云大喝：&ldo;把她拖出去，打折双腿！&rdo;

&ldo;娘，您开恩！要怪都怪我，都是因为我把若云送到烟台去读书，被那些洋先生教坏了，才犯下今天的错，要罚您罚我吧！&rdo;吴乾坤边跪倒在吴母脚下央求，边瞪眼命令吴若云：&ldo;若云，你给我跪下！快和爹一起请奶奶饶恕！&rdo;

吴乾坤那目光中，有命令也有请求，吴若云只好跪下，嘴里嘟囔说：&ldo;若云有错，请奶奶饶恕……&rdo;

吴乾坤起身附到吴母的耳边说：&ldo;娘，若云给您认错了，您消消气。过了正月十五，林家的少爷就要来定亲了，这门婚事对咱们吴家很重要，你把她的腿打折了……她可是你亲孙女啊！&rdo;

吴母哼了一声，让春草儿扶着，边走边说：&ldo;反正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能不给祖宗个说法，家法我已经请出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rdo;

吴乾坤目送吴母远去，回头指着吴若云怒吼：&ldo;你……我问你，你哪儿来的秧歌行头？说！谁给你的秧歌行头？你不说，我就只能打折你的腿了！&rdo;

站在一旁的槐花犹豫着，想说又不敢说。眼看着吴乾坤命人将吴若云架起，要执行家法的时候，她才下意识地扑到吴若云身上，叫道：&ldo;小姐！&rdo;

正在这时，院门外的吴天旺突然冲进来说：&ldo;老爷，大小姐的那套秧歌行头，是我给她的……您要打就打折我的腿吧！&rdo;

&ldo;好你个吴天旺，你好大的胆子！来人……&rdo;吴乾坤终于找到一个下台阶的机会，他甚至很高兴地命令道，&ldo;给我打折这个狗奴才的腿！&rdo;

&ldo;爹，干什么？错的是我，为什么要打天旺？&rdo;吴若云伸手拦着吴乾坤。

吴乾坤推开吴若云，喝道：&ldo;谁让他把秧歌行头给了你呢，就该打折他的腿！&rdo;

&ldo;你还是打折我的腿吧，这事跟天旺没关系，他根本不知道……&rdo;

&ldo;我知道！我知道小姐想扭秧歌，刚好老爷点了我当乐大夫，我就把老鳖的行头给了小姐，是我的错。老爷，您打我吧，我愿意替小姐受罚！&rdo;吴天旺高喊。

槐花以为吴天旺这是在替自己洗脱罪名，顿时感动得直掉眼泪。吴乾坤挥挥手，一根碗口粗的木棍便呼啸着砸在吴天旺的腿上。

吴若云撕心裂肺地喊着：&ldo;不要‐‐&rdo;

撕心裂肺的喊声传到吴母房里。吴母问正在向屋外张望的春草儿：&ldo;你看清楚了没有，挨打的人是不是吴天旺？&rdo;

&ldo;还真让您老人家猜对了，吴天旺真的做了替死鬼！&rdo;

&ldo;这还用猜？我什么儿子我清楚，不一会他会来给我磕头的。&rdo;

吴母话音刚落，果然就见吴乾坤走进门，跪在榻前：&ldo;娘，都是儿子管教不严。若云当着全虎头湾人的面，给吴家丢了人！儿子对不起您，对不起祖宗！&rdo;

&ldo;对不起谁你也别在这儿跪着呀！多大岁数了你，快起来，快起来！&rdo;吴母伸手拉吴乾坤坐在榻上，&ldo;你是真疼你闺女啊。吴天旺是个好长工，能干活着呢，你宁可打折他的腿也不肯碰你闺女一根指头。成，我要是摊上你这么好个爹呀，当年没准能嫁到宫里面去！&rdo;

吴乾坤赔着笑，说：&ldo;娘，您的儿子您心里清楚！&rdo;

吴母拍着吴乾坤的手背说：&ldo;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把赵洪胜的脑袋踩在脚底下了。哎，那叫一个爽快！儿子，你听着，今夜咱们吴家可不能闲着，得防着他们赵家杀人灭口！再有，那赵玉梅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下那个孽种，我就不信她今天夜里能老实。要是能抓个正着，他们赵家就没话可说了！你想想，要是赵洪胜看着他亲妹妹沉了海，以后他们赵家在虎头湾还能抬得起头来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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