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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要说这乌鸦生个麻雀出来，她信，乌鸦生个凤凰，她不信。

可她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因为嫉妒自己?那怎么都该去推宋则。

宋玠想得入神，牢牢握住宋则的手，宋则几次想抽回手都不成功。两人动来动去，暗中使劲，在外人看来幼稚极了。宋焱似是一直打量她们，笑道：&ldo;都说十一娘和姐姐自小有嫌隙，倒不晓得你俩关系如此之好。&rdo;

宋玠故意抱抱宋则，道：&ldo;你不晓得的事情有很多，我和表姐就是这样好。&rdo;

宋则别扭地推开她，哼了一声。心道，谁跟你一直这么好了，不要脸。

午间小憩后，宋则独自去书院的湖边，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一些暖意，但此时正值冬季，寒意逼人。四周光秃秃的一片萧瑟，湖面结着薄冰。这样的天气落水，不知多久才被人从水里捞上来，那人想是吃了不少苦，难怪大夫已叫她的爹妈节哀顺变。

沿着湖岸，有心查探四周，那日正是与现在差不多的时辰，先生与同学们都在睡房小憩，鲜有人从此处经过。无怪没有目击者，从另一方面来说，推她下水的应当是有心人。

不是一起上课的同学，会是谁呢?最重要的是，对方希望她死还是希望她活。

若是庄宝死了，人人都道是她为了阻止婚事任性自尽，她与庄荞的婚事怕是会就此作罢。

依照大夫的说法，庄宝活着已是上天垂怜，那看来对方是想要让庄宝死的。如今她与庄荞的婚事仍在议程，似是无可转圜，而阿宝……谁会想到她醒来之后像是得了疯症。

成天说要娶她，借故与她亲近，还总要抱她亲她，比从前总与她作对的时候还要讨厌。从前她尚知晓要如何待她，如今她这样……

&ldo;唉，十一娘，你到底在想什么?&rdo;宋则不禁望湖兴叹。

&ldo;在想你呀。&rdo;身后是宋玠带着笑意的声音。

宋则猛一转身，惊觉刚才的叹息被这人听去，顿时面颊生霞，但又觉得自己被她搅得有些心烦，此人实在可恶。&ldo;你在此处做什么?&rdo;

&ldo;你呢，又在此处做什么?&rdo;

宋则白她一眼，道：&ldo;还不是为了你，姨妈吩咐要查明你被人推下水的事。我便来此看看，会否有蛛丝马迹。&rdo;

&ldo;表姐，你待我真好。&rdo;

&ldo;是姨妈吩咐。&rdo;

&ldo;好好好，是我娘吩咐。&rdo;见她面露羞意，宋玠不觉莞尔，这样的宋则好想去抱一抱亲一亲。她微笑道：&ldo;下次要来找我一起，别一个人跑这里来，万一是个不认得的杀人犯，杀我不成又来杀你，要如何是好。&rdo;

想想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宋则往她身边走了几步，道：&ldo;你尚未说来此人做何，也是来看有何不妥么?&rdo;

&ldo;我有话要对你说，瞧见你来这里，才跟你过来的。&rdo;

不过几日功夫，宋则对她这个有话要说就有些警惕。每次她一有话要说，自己就无话可说。&ldo;你又要说什么疯话?&rdo;

&ldo;今儿下学我们一起回去。&rdo;

&ldo;昨日不也是么?姨妈吩咐……&rdo;

&ldo;昨日是我们和他们一起回去，今日是我们。阿石会给我牵马来，我们骑回去可好?&rdo;

宋则嘴角微弯，羡慕之余又有些遗憾，道：&ldo;可惜我不会骑马。&rdo;

&ldo;我带你，你坐我前头可好?&rdo;

这霸道的小女娘几时会征求别人的意见了。这一声声的可好，都像是诱惑。可是……宋则想起从前，这人劣迹斑斑做弄她的历史，罄竹难书。&ldo;谁知道你会不会借故使坏。&rdo;

&ldo;会啊。&rdo;宋玠笑道：&ldo;我只对你使坏。&rdo;

两人面对面站着，挨得很近，近到足以看清对方眼里的自己还有闪着的微光。宋则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宋玠离她如此之近，近乎于危险的靠近，她无意去弄清楚宋玠眼里的光芒是什么，轻咳一声，向外走了一步，道：&ldo;阿宝，是不是落水那日，你的脑袋被湖里的山石磕到了?尽说些疯话。&rdo;

&ldo;不啊，表姐，我是脑袋进水了。&rdo;

宋则斜睨她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回去的时候，宋玠的书童果真给她牵来了一匹亮幽幽的黑马，一下子就将宋训的马比了下去。宋玠早已换好衣衫，骑在马上，懒洋洋地等宋则走到跟前。女子骑马在书院里不是稀奇事，但宋玠等着她天生的死对头宋则上马，就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

有几个和宋则相熟，知晓她们纠葛的同学还出言劝她，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万不要被庄十一骗了。

坠马和跳河一样，都有性命之忧。

一看那些同学瞄她的眼神，宋玠就晓得他们在说她坏话。&ldo;表姐。&rdo;她朝她伸出手，&ldo;敢不敢上马?&rdo;

她一问敢不敢，宋则的眼神就变得犀利，到底是从小比到大的对手，激将法十分管用。

宋训与宋焱原打算与两人一同回去，见她们坐在一匹马上，对视一眼，宋训唤小厮牵马，高声道：&ldo;十一娘，我们同行有个照应?&rdo;

&ldo;不必了。&rdo;宋玠一夹马腹，扬尘而去。

这天晚上，宋则给在上洛的郑琬写信。她自幼就向往自由天地，想如她那般自己替自己做主，但因为无法割舍母亲的缘故，她只得受困于这一方天地。她在信里写，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庄宝的羡慕、嫉妒，渴望与她一样能随心所欲。因此她们从小就是竞争者，互相被大人们比较着，两人还暗暗较劲。原来和庄宝和平共处是一件如此愉快的事情，这一点她从小就知道。同辈的孩子里头，只有阿宝和她想法接近，但是在大人们的比较苛求中，她和阿宝渐行渐远。之后，阿宝有她的大哥，而她，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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