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还有那个人。
「都死了,所以长野本部才会到处找伊庭先生您啊。」
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吗?同事、上司还有部下,全都死了吗?
先我一步走了,我再一次望向佛坛。
‐‐你也是。
脑中浮现了妻子亡骸的记忆。
只有我留下来了吗?
「只能问你了。」木场说。
「问我……喂,等一下。不,对了,那八年前的案子怎么了?你不是说八年前也出了事吗?那个时候……」
「八年前……伊庭先生,是败战那一年呢。而且案件发生在十月。」
「讲和前……是吗?」
「这一带是一片焦土。」
「啊啊……」
确实是一片焦土。
我和妻子走在火灾后的遗迹。
焦土闷热无比。
这里终究也不是我赴死的地方。
「就是那个时候的事。」木场说,「信州没有遭到轰炸,但是这整个国家成了败战国,被占领了。第四次的案子啊,就是发生在占领下。」
「我知道了。」我答道。
那个事件,那个事件无法切割的部分。
‐‐已经是只属于我的存在了吗?
我一直忘了,完全忘了。
‐‐不对,
我不是忘了,大概……是将它封印起来,不让自己想起。不是像木场说的,有特别的感触,可说是完全相反的。
‐‐或许是同样一回事。
不管怎么样‐‐就算我没有意识到‐‐发生在那座鸟城里的怪异事件,长期以来应该一直盘踞在我的内心深处。就像没有自觉症状,默默地侵蚀着肉体深处的病灶般。
可是,
我想起来了。
我的刑警生涯绝不算短,经手的案件也不少。成为悬案的案子,我想十根指头也数不完。
我还是不想说这是留恋,但这些悬案,每一个我都心有不甘,所以我不说全部,但大概都记得。即使如此,还是找不到像由良家的案子那么稀奇古怪的例子吧。
一般的悬案,是整体像大致明朗,却苦无证据,或缺少临门一脚,大概都是这一类的。有时候似乎会因为偶然而发生一些超越人智的事情,无法证明犯罪而变成悬案,但这是很罕见的例子。
几乎可以说显然是人为引发,却怎么样都调查不出眉目的案子不存在。
然而关于那一连串事件,我们却是一筹莫展,完全不明白。连调查都无从调查起。
而且虽然是断续地,案子还一再发生。
而我等于参与了其中大半的案子。
所以,
所以我会封印这段记忆,并不是因为特别有感触,也不是有所留恋,也不是因为悔恨比其他案子更深。
这……是伤口。
刻画在我的心上,一道极小的伤口。
那道旧伤小得不痛也不痒,却怎么样都治不好。愈是去在意那道旧伤,就愈是化脓、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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