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尔欣回复个猫猫嫌弃并打翻饭盆的表情包。【只有你爱吃这种甜甜咸咸的怪东西,我才不吃。】沈棣棠忽然想起,王导说这家店是愉琛推荐的。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太多。谁会记得六年前的前任的口味?更何况他们现在,新仇旧怨加在一起,说是仇人也不为过。那边又发来一条:【愉琛不会也在吧?】【当然啊,主演怎么可能不在。】【我花宝长大了,上次还说要骗到床上剪掉,今天都可以同桌吃饭了。】沈棣棠回复个重拳出击的鼠鼠,还跟她讲了和愉琛吵架的事,补上一句:【别提,晦气。】【你们聚餐很无聊吗?周翊刚才跟我说,愉琛找他借游戏账号。】沈棣棠无语:【?怎么可能,周翊那些降智游戏只有他自己会玩吧。】周翊玩游戏的品味特别幼稚,尤其钟爱那种将人类操作成奇行种的脑残游戏,能一直抱着手机傻笑。除非愉琛这六年来天天吃脑残片,否则不可能干这种事。大概是周翊胡说八道吧。“宝贝!”季灵芝总算从包厢出来,坐在旁边拉拉她的手,“你看,妈妈给你带了礼物。”她递过来本厚厚的册子,沈棣棠随手翻两页,里面都是近期拍卖成绩不错作品的微缩版画,旁边是拍卖价格、热门元素还有一些艺术品风口分析。各行各业都有想走捷径的人,自然就有人做这种生意,将大热元素整理成册卖给籍籍无名的画家。这些投机的画家会将大热元素拼拼凑凑,作为自己的新作。每年都会有那么几幅拼贴作品卖出好价,这种册子的价格也越发水涨船高。沈棣棠垂着眼说:“我不需要这个。”“怎么又不高兴?”季灵芝捏捏她的脸,“妈妈没有让你抄袭,只是让你看看其他作品找找灵感。”沈棣棠躲开她的手,挺认真地说:“我不做投机倒把的事。艺术不是为了迎合大众顺应时代,好的艺术作品应该引领时代。”说完这话她也有点心虚,毕竟甭管好的坏的,她现在一概画不出。季灵芝挺无奈地笑:“你这脾气真是。看别人的作品就叫投机倒把吗?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看那些名画展?”“看展是为了解读不同时代的切片,为了学习,不是为了抄袭拼贴!”“好好好。”季灵芝说,“我们难得见面,不聊这个。”沈棣棠见她这么说,也挺后悔自己嘴快,贴近她点点头。“上次尔欣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见了吗?”得,还不如聊刚才那个呢。沈棣棠叹口气:“这个不行。”“妈妈不是想催婚,只是心疼你。哪有妈妈能愿意自己女儿一辈子当个穷画家?你性格又半点不肯转弯,得吃多少苦。你找个会赚钱又踏实的对象,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沈棣棠没说话。像你一样吗?你这样就不辛苦吗?季灵芝继续劝:“我女儿漂亮也有才华,怎么就没市场呢。”“因为贩卖人口犯法。”“说正经的。”季灵芝说,“你以为要艺术就可以不要面包了吗?你看现在那些新锐画家,哪个背后没有资本和人脉支撑。包括作品本身,都有”“——都有金融属性。”沈棣棠接上,“我能背下来了。说吧,谁又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了,我去还不行吗。”“是孙姨她家儿子的大学同学,就比你大一岁,大热行业科技新贵,好像也是北方人,至今单身呢。”季灵芝说,“公司名字我给忘了,我回头问问。”“不用。”沈棣棠见相亲对象都见麻了,实在懒得了解人物简介,让她去她就去,“时间地点给我就行。”季灵芝的很多观念她都并不认同,要是她每天和妈妈朝夕相处,那大概有的吵。可她们母女相聚的时间太有限,一举一动甚至带着点陌生和客套,哪有时间争论这些?季灵芝摸摸她脸蛋,心里也挺后悔。沈棣棠小时候,她不会刻意跟她讲这些成人世界的规则,会把她包裹在理想主义的乌托邦下,导致她到今天都觉得可以靠才华吃饱饭。以至于现在性子脾气都这么直,半点不圆滑。季灵芝忽然伸手抱住沈棣棠,声音有点哽咽:“妈妈不称职。”沈棣棠挣扎几下,没挣脱,“你这是说什么呢?”“妈妈刚才看你吃饭狼吞虎咽,觉得挺心疼。宝贝,你是不是平时吃不好啊?”沈棣棠努力从她怀里钻出来,季灵芝眼眶果然红了,她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妈妈你别这样,我平时会自己做饭,饿不到。再说,我恨不得每天晚上都去找二仙蹭饭,她做饭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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