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早已娶了正妻,叮嘱正妻将女婴好好抚养成人,那女婴长大后,又被当做蛊女继续喂养蛊虫制蛊毒,这女婴便是先王后的母亲。生下了先王后,女子也撒手人寰去了,先王后长大成人便知晓了此事,而母族已靠着私下豢蛊一事谋取了不少私利,她誓要为母亲和祖母复仇,嫁至王廷后,便将蛊移进体内以求续命,将那老将领杀了,做了母族的掌权人。她养着一双子母蛊,子蛊在寄生之人的体内到了适当年纪会吸取汲取血液供养母蛊,寄生体会因子蛊产出的毒而逐渐消亡,母蛊则会护佑寄生体长久不病不老不竭。若是子蛊的寄生之人死了,便要再找一个寄生之人,源源不绝。为了给魏时兆续命,她便将母蛊种进他体内,而准备了子蛊,一时间还选不到人。魏时兆心头一震,手上握着扶手站起身来,踉跄一步险些跌了回去——“你又如何知晓的?”这些事他都不曾知晓母后从未告诉过他。“臣早年还在王廷做文官,一日在内宫寻了一处偏殿撰写经册,先王后隔着一扇屏风与人交谈此事,臣躲起来偷听的。”“后来臣鬼迷心窍将那蛊偷了出来,”他顿了顿,悄声抬眼观摩着魏时兆的神色,见无甚异常,便又继续道:“为了教养月儿,臣请了谌梵昇入府做了先生,后来将魏时崇也养在府上,谌梵昇言魏时崇有帝王运道”魏时兆恍神,眉头蹙起来。黎洚只好尽快说完:“那谌梵昇是个能人异士,臣信了他的话可臣知晓只靠再养之恩不是长久之计,便将那子蛊种在了魏时崇体内。”倘若东窗事发,也为时已晚,凭他的手段,这柔伊迟早都是他的囊中之物。若不是魏时崇非要将这层砂纸捅破,他本可以倾尽所有同他一同讨伐魏时兆。黎洚说完一番话不过半瞬,魏时兆忽然大笑——“黎大人,你倒是聪明,知道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魏时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那蛊毒,可有解药?”黎洚喉间发出一声低笑:“自然没有。”他并不知晓此蛊毒还有解药,先王后也从未提及。魏时兆只觉四肢百骸皆有一股从未有过的舒坦。难怪母后年纪尚轻就去了,他还真以为是母后思极父王过于伤怀原是蛊女的缘故。“真是天也助我!”男人的笑回荡于堂中,泠泠如泉涌山石,十分畅快。“这么说,魏时崇命不久矣是真的?”“自然,子蛊在他体内汲血,释出的毒也足够他喝两盅了。”黎洚冷笑,“我看他能撑的过几时。”魏时兆止了笑声,眉梢微挑。想不到这黎洚竟还有两幅面孔,不妨此人在他身边居心叵测不过他到底是黎月的父亲。魏时兆转头蹙眉看着黎月,她眼上蒙着的白布几近占据她半张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方才听她的语气,似是极不愿同黎洚混为一谈。他嘴角微不可查的弯了一下,早该想到的,他们都是狠心之人,若是有人胆敢挡路,自然只有死路一条。包括亲眷。魏时兆眯了眯眼,出了门便高呼——“传本王的令,即刻修整大军,不日启程攻占王都!”柔伊边城,东辰的使臣队正缓缓西行往王都走。这一路高山荒原,文潋早就看的十分不耐,只觉眼前一片荒芜,黄沙漫天。倒是李墨乘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掀开帘子,末了还要感叹此景壮阔。这是李墨乘第二回去柔伊。自然,先前的旧事,文潋并不知晓。她挥着蒲扇,柔声嘱咐:“天热,将军还是莫要一直掀帘的好,外面日头正足呢。”“嗯,”他退回来,却见文潋并未给他扇风,索性兀自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夫人这一路都闷闷不乐,可是有什么心事?”文潋一愣,回过神来,他竟是破天荒的主动同她说话。她却神色淡淡摇了摇头,并未答话。一截白玉似的手腕在他面前来回晃悠着,蒲扇时不时轻微的风还能钻进他的颈窝,丝丝凉意便能叫出了汗的男人十分舒爽。见她不说话,他敛神,将头转了过去。二人一路无言,就这么进了柔伊王都。魏时崇与蔡泱在城楼上候着,蔡泱朝远处望,熟悉的旗帜渐缓映入眼帘。“他们来了。”魏时崇紧紧握着她的一只柔荑,两人缓步下了城楼去。蔡泱想了想,发觉还未告诉他东辰遣的使臣是何人。她偏过头去,顿了顿开口:“这回东辰来的使臣是李墨乘和他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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