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凑得近了,一句一句说着话,像是怕浪费了任何一秒钟似的。烛影悠长。别冲我磕头,折寿冗长的流民队伍横亘在郊外,鱼龙混杂,人声嗡嗡。从西南流出的难民北上寻觅活路,走到了邓州,数量庞大,再次为当地官府带来不小的压力。尽管以工代赈的政策已经下达至各路州府,但难民越来越多,可供人工作的活计却有限,各地虽尽力调配,却仍旧出现了积压流民的局面。治标不治本,若西南的乱事不平息,流民将只多不减,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便已发展成如今局面,不少江湖势力亦听闻西南乱事,组织了不少义士去暗杀那位据说叛乱的商王。上个月,成都府路与东京派遣的平西将军于夔州与叛军交战,然而兵将却突然染疫,大败而归不说,且元气大伤。如今不少流民都动了充军寻觅活路的心思——至少在军中,尚且能有一口饭吃。除却西南乱事,因这混乱而趁虚而入,故意挑事的势力也不少,这边的局势当真有一个“混乱不堪”可言。难民棚下,安西军正在难民中挑选尚且青壮有力气的男子入行伍,不少人踊跃而上,毛遂自荐,只为了能在军中混上一口饭吃。这难民棚的一角,有个人穿得尚且算整齐,正盯着那征兵的人看。“郎中、郎中!”他身前的人在他眼前摆手,喊了几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人满脑袋头发黑白交错,看起来像上了把年纪,但身形却不似老人,硬朗得很。一身灰色的衣裳打了一堆花花绿绿的补丁,看起来有些滑稽,他本人也有些胡子拉碴,不知多久没打理自己的形象,显得有些邋遢。闻声,这人终于舍得移开目光,那双眼眸光锐利,看了他一眼,才弯了弯眼角,又凭空多出来些许风流。然而话一出口,什么滤镜都破碎了。“鬼叫什么?”他翻了个白眼,“看病不要时间啊?我正想事情,你这一嗓子,思路都吵没了。”“……不是,大夫,都快半刻钟了。”话还没说完,流民的手就被甩出去,他的声音也紧随其后:“没救了,等死吧。”“你!你这江湖医生!你胡说什么!”顿时,流民恼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骂起来,“昨个路过的医官还说我吃两剂药就好了,怎么到你这里就——”“那你听他的呗,”他无甚所谓地看了一眼流民攥住的自己衣领的手,“我又没求着你让我给你看病。”“你……!”那人怒极,身躯却忽然一颤,“噗”得一声,一口血便喷洒出来。这人躲避不及,被喷了个正着,唯一称得上干净的外衫也彻底报废了。“啊!!”旁边的难民见了,顿时大骇,惊叫出声。“你两日前,吃了树皮,或是路边的野草了吧。”把外衫脱下,他团了团扔到一边,“树皮锋利,早将你脏腑划破,你说你是摔下山崖后才有咳血之症,殊不知,是那一摔,把你体内没克化的树皮又摔移位,再次伤及了脏腑,才有了咳血之症。”听他描述,这难民心里凉了半截,才知这人并不是招摇撞骗之辈,于是立刻跪在地上:“大夫!大夫!求你救救我!我和妻儿走散了,她们还生死未卜,我、我要找到她们,我不能死啊!”“我说了,‘等死吧’,你活不了了。”他颇为无情地说道,换了个位子站,“别冲我磕头,折寿。”“你能看出来,就一定有办法的吧,有的吧?!”“唉。”男人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来,拍拍他的后背,“你若是听过我的名号,就知道我从不妄下断言。”难民呆呆地仰起头看他:“你、你的名号——”男人咳了一声,正色一番,就欲开口。“顾方闻——!!”然而,不待他开口,一道极其具有穿透力的女声便从他身后传来。“砰”得一声,一把套着刀鞘的小匕首回旋镖似的凌空飞来,精准击打在顾方闻后脑上,而后飞快撤回,被掷出之人稳稳接在手心。“嗷!”顾方闻猛地捂住后脑,起身朝后看去。来人一身紫衣,也已经有些破烂,可知这些时候奔波辛苦。“你又给我惹事儿!人还没找到,乱窜什么!”常焕依勃然,心里仍旧觉得不解恨,上前又朝他腿踢了两脚。“且慢,且慢!”顾方闻躲了两下,好不容易站好,“你怎么知道我是乱窜!”“老不死的……”常焕依气得磨牙,“我就扭头问个人的功夫,你上哪去了?!”顾方闻眨眨眼,又拍了拍那难民肩头,语重心长道:“老兄,我也知道你妻女大概是什么模样了,你安心地去吧,若是路上能碰见,我会转告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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