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里,林慕禾看见了自己,神色怅然,眼中水色迷蒙。看着她悲色难掩,顾云篱心口仿佛也被一道揪起,仿佛跟着她一道感受到了那撕开皮肉般的痛楚。“想哭的话,抱着我哭也好。”她低了低脑袋,空余的手轻轻揽住她后背,将她朝自己带了带。不等林慕禾回答,顾云篱稍稍用力,便将带入自己怀中。与夜风不同的温柔气息笼罩上来,一刹那让林慕禾强忍的悲痛无所遁形,显露无疑。下巴抵在顾云篱肩头,鼻子一时间酸得她说不出话来,紧接着,眼眶一热,此刻的泪水再也没有阻碍地从眼中溢出,片刻便将顾云篱肩头打湿。她手不受控制地抚上顾云篱后背,泪水越往出溢,胳膊便收得越紧。“她、她该有多疼……!”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隔着二十年的岁月,为那个自己素未谋面,却血脉相通的女人哭泣。“为什么……如若没有我,她会不会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顾云篱听着她几乎快要语无伦次的哭泣声,越发将她搂得更紧,手掌抚着她的后背不停地给她顺气。闻言,她眸子颤了颤,心里也好似被划了一刀。“不会的,”她扣紧林慕禾的脑袋,用力搂住她,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她经脉全废,也要拼死将你生出来,不是为了让你在多年后自责。”“比起死亡,生这条路,才是她所想让你走下去的。”情难自禁,她忽然察觉,自己眼眶也湿了,蓦然间,她也想起将自己奋力推出去的女人。她们都拼死留下一丝生机,奋力为自己留下生路,此后,让她们带着这一份生的期盼,蹒跚而行。世间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这一路而来,她们尝到其中多少?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终于让两个破碎不堪的灵魂相触,而紧紧依偎在一起。好在,往后的路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大相国寺内,檀香呛人,夜色浓稠,寺中仅剩吟经与木鱼声响,月光茫然,将一切照得生冷。此时此刻,多数的香客已经归家,只有少部分人,还在寺内的点点微弱烛火中于佛前跪坐着默诵、祈愿。“业力甚大,能敌须弥,能深巨海,能障圣道……众生起心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檀越跪坐良久,究竟所求为何?”僧人拨弄着佛珠,目光移向在长明灯下跪坐的妇人,缓声问。“师傅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身着深色衣裙的妇人倏地睁开眼,问。烛火熏黄,沈明|慧的轮廓被勾勒得十分清晰,她双手合十,头发简单盘起未点任何珠钗,语气平静地不像是心有所求的尘世之人。“是《地藏菩萨本愿经》中的经文,是为善恶行为必感果报,有下卷言‘是故众生,莫轻小恶,以为无罪,死后有报,纤毫受之。’微小的恶行,也必感果报。”“善恶有报?”她轻轻一笑,从蒲团上起身,“人世间,善恶有报之事少之又少,师傅果真还信这些因果报应?”“……檀越心中有恨,青灯前长跪,莫非也是想消除恶念?”那僧人面色有一瞬的停滞,旋即了然,问。“不,”沈明丨慧笑了笑,重新归整了一番发丝,“善恶不曾有报,那便我自己来报。”僧人不知何意,只能呆呆地看着她,目送她起身走出了殿外。夜色几乎快要将整个天幕笼罩下来,她向前走了数十步,似乎看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寺门外,林慕禾气息微乱,她的衣裙随夜风而动,遮眼的白纱不复存在,对视上来的,是她那双清亮的眸子。身后,顾云篱扶着她的胳膊让她站稳,也同样朝自己看了过来。“二娘子,你果然已经复明了。”只是怔愣了片刻,她便缓缓说道,眸中的光闪了闪。“姨娘,今日一切……果真是你做的。”看见她这副模样,淡然又无甚所谓,林慕禾更加确定。“娘子是来兴师问罪的?”她笑了笑,理了理衣裳,“你不也与她有仇怨,如今的下场,你不觉得心中畅快吗?”口中一噎,林慕禾咬了咬唇,很难说一个“不”字,害人者得此下场,失去了她最在意最真实的东西,她自然觉得畅快。“自然,姨娘好计谋,大姐姐最是信任你,甚至比得过太太,这样高高举起,重重摔下,不粉身碎骨,也要深受其痛。姨娘自大姐姐尚是婴孩时便照顾她,果真一点都不心疼吗?”她喘匀了气,一只手轻轻搭在扶着自己的手上,不断收紧力道,以求得一丝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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