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门面有不忿,但也只是闪过一瞬间,便收好了,他掖着手,装出样子来,领着张殿直走出班房。这场瓢泼大雨快要把大内上下冲刷了个干净,没有穿雨鞋,片刻间脚底的鞋袜便湿透了,张殿直皱了皱眉,仍旧举起伞,装作是跟随在内侍身后的宫人,一路朝西南角的西华门去。西华门处,除了寻常类似殿试、或是官家急召的情况,通常都不会打开,但大内屹立于东京数百年,其中存续,自然也有它的道理规矩。一月内有三日,日落前一个时辰,值守禁军便会偷偷打开门,放出去些有玉牌的宫人出门,只要赶在宫门落锁前回来,就不会出什么事。雨滴不要钱似的往下砸,值守的禁军守卫身上只有甲胄,被雨打得已经有些不耐,拿了银钱后,便打发两人快走。出了宫门,张殿直总算松了口气,一路向原先约定的地方而去。心口鼓动阵阵,如约见了那黑衣人,交换来香,就听他说道:“这是最后两盒了,此番都给娘娘拿过去了。”“最后?那么多东西,就出来这些东西?”她不可置信地瞪眼。黑衣人赶忙让她压低声音:“早跟您说过了,这东西做起来不易,损耗相当之大啊。”越在这里停留说话,便越容易被发现,张殿直忍了忍,只能作罢:“待出来了再与你们算账!”她撑起伞,狠狠扔下这句话,扭身便随那小黄门再次离开。这一路顺畅,也没感觉有什么人跟着,她紧绷的心终于稍稍松弛了几分,一路顺利回到大内,她低着脑袋,在禁军侍卫一声“可以了”后,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雨势减弱,湿透的鞋底难受,她只想快些回到坤宁宫,换上鞋袜,把东西交付给桑盼,今早结束一切。然而走着走着,身前的小黄门却忽然停住脚步。雨水再次漫过鞋袜,她有些不耐烦,抬起眼,嘴里还在说着:“怎么不走了?快些,过了换值的时候就麻烦了……”话未说完,眼前的人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内使饶命!内使饶命!”张殿直指尖一抖,猝不及防抬眼,却见前方正站着三四个人,为首的人她并不陌生,正是那日官家病危,带着顾云篱闯进来的明桃。“张殿直,”她抬起手,身后几个女史迅速上前,将那小黄门押在一边,余下的,将张殿直围了起来,“禁令期间,你无诏出宫,是为哪般啊?”“我们家掌柜娘子不胜酒力”“……”张殿直沉默片刻,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哂了哂,唤了一句,“明御正。”“看来殿直不想解释了。”明桃眸色冷冽,笑倏地一收,“押下去,送去内省,听候发落!”闭了闭眼,巨大的无力感奔涌着向张明谣袭来,这一刻,她没有畏惧不久之后内省会给她什么样的处置刑罚,反倒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自己不在坤宁殿,娘娘怎么办?“娘娘睡着了,都小声些!”桑盼睁开眼,寝殿内昏暗,烛火聊胜于无。“明谣呢?”雨势减弱,昏睡着的桑盼终于苏醒了,而一醒来,没有熟悉的人,她想也没想,脱口问出。“殿直方才离开……娘娘,醒了可要吃点醒神的东西?”清醒了几分,桑盼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问:“去了多久了?”“一个时辰多些了。”“怎么还未回来?”“兴许雨天,脚程慢了些,娘娘莫急,再等等呢?”而这一等,到天色晦暗,宫门早已落锁,也不见音讯。桑盼心脏一瞬间沉了下去,风雨如旧,她萎坐在胡榻上,控制不住自己地咬起了手指。大雨过后,东京城内碧空如洗,澄澈得不像话。一大清早,蓝从喻刚在太医署内轻点了几个药材,便有宫人前来传唤。禁足在坤宁宫的皇后突发头疾,急召太医去看顾。屁股还没捂热乎的蓝从喻就只得赶紧提着药箱匆匆赶去,此时此刻,便不由得羡慕起了每日只用当值两个时辰的顾云篱。自己虽然升官加禄,但干的活也比平常多了。一番诊治下来,桑盼抵着脑袋沉默不语,只是睁着有些红的双眼看着自己。“娘娘阴虚阳衰,心脉搏动太快,”她收起药箱,“近来可吃了什么提神的东西?”“未曾,”桑盼揉着眉心,“蓝太医,你只管告诉我,严不严重?”“不是些病理上的问题,但长此以往,对娘娘自是损伤极大……”“你可听见了!”不等她说完话,桑盼便仰起头,怒瞪了一眼跟在蓝从喻身后的内侍,“去告诉官家,我身子不适,让他念在我与二哥儿母子之情上,让他来看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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