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愿望不断在心中默念出来,顾云篱头一次这么郑重而虔诚,向这尊低垂眉眼的如来佛叩首三次。也望你们念在林慕禾这些年来虔诚笃信,崇经礼佛的份上,多保佑她几分,让她度此难关吧。从天王殿走出来时,顾方闻等候多时冲她点点头:“走吧?你这孩子,这会儿想起来拜佛了。”顾云篱想笑一笑,但嘴角的肌肉却僵硬,提了提嘴角,看得顾方闻一脸难受:“还不如找那念经的和尚,给你的银针刀子开个光。”连着开了两句玩笑,也不见她松弛下来,顾方闻也收敛了笑:“行了,还有我呢。”顾云篱抬眼看他,轻轻点头:“嗯。”“你八岁没了双亲,面上虽跟着我学东西,我照顾你,从小到大,却没见你依赖过谁,到底我也是你师父,江湖上人人都敬我几分,你怕做不好,就想想,还有师父呢。”少见顾方闻这么一本正经地安慰人,顾云篱心头那股连祷告神佛的不安感似乎真的消退了不少。一路回府时,几个小厮正按着随枝的指导捣药,一大批药材堆积在一旁,味道有些熏人。这是为了给林慕禾做手术所需的药材,顾云篱前后考虑了个遍,从麻醉,到止血,甚至连窒息都纳入了地方的范围。“我去看看阿禾,师父,还得你盯着些。”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去照看林慕禾,顾方闻已经习以为常,摆手让她赶紧离开,就飞快地拣了药材也加入捣药的队伍中。捣了一会儿,他四下看了一圈,问随枝:“随丫头,清霜那妮子呢?”“长公主叫她,她又跟了过去。”随枝疲惫地笑笑,“晌午时就走了。”颇不是滋味地叹了口气,顾方闻隐有一种孤家寡人之感,自己拉扯长大这两个孩子一个个都逐渐有了自己的事,也有了可交心的伙伴。自己孤僻古怪了半辈子,父母早逝,年少时棋逢对手,交心的朋友云纵盛年应召入仕,没几年含冤归西丢下个孩子给自己照顾,师门里也没人待见自己,甚至还动手要置自己于死地,活了这么久,除了一个鬼医的江湖虚名,就似乎真的没剩下什么。他长长叹息一声,一抬眼,正看见常焕依背了一个半人高的药篓子踏步走了进来。福至心灵,他忽然挑眉,破天荒地十分有眼力见,上去给她卸下来,成功收获了一个有些惊悚的眼神。“常娘子。”院子里几人都冲她打了个招呼。“最后这些药材,跑了全城,还去城外的药铺子里收了一圈,终于凑齐了。”顾方闻:“花了多少钱?”“老抠货,用你的银子了吗?一边去!”常焕依没好气地骂。听见熟悉的这么一声,顾方闻顿觉一阵舒畅,满意地点头,又坐了回去,引得常焕依无端起了个冷战子,问身旁的随枝:“又抽什么风?”早已看出这两人之间端倪的随枝看破不说破,笑了笑:“我哪知道呀。”“师妹啊,”顾方闻拣好了一份药材,“之后动刀,还得你给我们打个下手,这东京城里,我最信得过的就是你了。”常焕依不太自在地摸了摸脸,应了一声。一日前。颍昌府内,萦绕在城中的气氛比东京城中严峻了许多,几乎到了人人自危草木皆兵的地步,每日城门口堵着的都是要逃出城往东跑的人力车马。颍昌府久居东京之下,也沾染着几分皇城风光,这些年在京畿路内也算得数一数二的府县,任谁都没想过,这样叛军与异族兵临城下的情节有朝一日会出现在这里。恐慌焦虑的气氛弥漫在城中,不光是百姓坐不住,就连这群安稳了多年,连仗都不会打的官员也都吓得整日整宿得睡不着觉。朝廷只有一纸死守的令,虽掉了数万守军前来,但一听前线传报来的西京战况,商王和吐蕃人联合起来杀疯了,吓得没了人形,打到西京的消息一传来,就已经慌不择路了。知府陈子善,四五年前才熬出头混上了颍昌知府的位子,胸无大志,只想安稳度日,混吃等死活到致仕的那年回乡间锄地度过晚年,他本身不是个有多少胆识的人,否则也不会混到四五十岁才靠着老丈人做了个知府,听见商王打过来的消息,他吓得几天几夜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两眼一睁就是焦虑,偏偏自己是本地属官,谁跑了他都不能跑。打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该怎么办?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官,兵书都没看过几页,如何能知道怎么打仗?一想到这个,他就格外难受,三日之内竟然迅速消瘦下去,眼眶与两颊都凹陷了下去。这样窝囊又平庸的人身边,总会有几个狗头军师,见他愁眉不展,这军师便出了个馊主意——要是商王真打过来,实在打不过,和谈假装打不过,平平和和地被攻下也不失为办法。这法子与陈子善一直接受的儒道忠君道理背道而驰,他痛苦挣扎,但却又想不出别的法子,怕得要死,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真的采纳了这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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