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间,妹妹和安安的声音出现在她嗡嗡作响的耳蜗里。“姐姐,你为什么要跟我赌气?”“徐姐姐,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岁岁平安的安徐以安身子踉跄着扶住身侧的器械台,金属托盘“哐当”落地的声响惊得她猛然回神。门外兰静的哭喊声如尖锐的钢针,穿透厚重的手术室大门,扎进她千疮百孔的心脏。她用力扯下口罩,喉间涌上腥甜,却分不清是压抑的呜咽还是咬破口腔的血味。当机械的推床声远去,徐以安发现自己的手术服已被冷汗浸透。她缓缓解开手术服系带,每一个动作都像在拆解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地上的金属托盘倒映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眼尾还凝着未干的血丝,恍惚间竟与当年在太平间镜子里看到的自己重合。她瞥了一眼时间,四点十七分。命运还真是巧合的令人生厌。徐以安站直身子,朝着安安三鞠躬,抬起指尖摸了摸她冰冷的脸颊,“安安,下次再见请一定健健康康的。”而后,动作轻柔地一点一点给安安盖上白布,挪动脚步,拉开手术室门。门拉开的瞬间,哭嚎声突然变得清晰,走廊的白炽灯刺得徐以安睁不开眼,她眯着眸看向瘫倒在护士台前的女人。倏地,看到那个形如枯槁的女人挣脱了护士的怀抱,踉跄着扑到她面前。徐以安本能地后退半步,却被对方一把揪住衣领。兰静的泪水混着鼻涕蹭在徐以安胸前,指甲深掐进她胳膊里,声嘶力竭地说:“徐医生,你明明答应过我会救回安安的!你明明说过她可以健康长大的,你把安安还给我!”这些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徐以安心上。半个月前巷口的画面突然闪回,安安抱着玩偶,仰头问,“徐姐姐,你会来陪我吹蜡烛吗”。“对不起…”徐以安喉咙溢出破碎的道歉,却被对方凄厉的质问声淹没,“你为什么要关机!为什么今晚你不在医院啊!如果你在,安安就不会死!”围观的护士试图拉开失控的兰静,却被徐以安抬手制止。她任由对方捶打着肩膀,任由那些带血的指责如潮水般将自己吞没。有时候人会将错误转嫁到他人身上,以减轻自己无法接受的痛苦与愧疚。兰静是。徐以安也是。徐以安有一瞬间卑劣的想要责怪楚怀夕。她想怨楚怀夕叫她去西华镇,想怨楚怀夕将她的手机关机,想怨楚怀夕流露出那一丝脆弱。但她知道,不关楚怀夕的事。兰静脱力瘫倒在地,徐以安蹲下身,指尖悬在对方颤抖的肩头迟迟不敢落下。“对不起…”她鼓足勇气紧紧抱住兰静,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落的枯叶,“兰姐,请节哀。”兰静滚烫的泪水浸透了徐以安的衣襟,指甲在她苍白的手腕处抓出几道血痕。徐以安一声没吭,像座石像般僵坐着,任由对方的哭喊声震得耳膜传来刺痛。护士们围过来的脚步声、监护仪残留的蜂鸣成了遥远的背景音。头顶刺目的灯光仿佛要将徐以安干涩的瞳孔灼穿,她的眼皮越来越烫,可还是流不出眼泪。护士们都在流泪。甚至周围素不相识的人都在流泪。可她却一滴泪都没有。徐以安总觉得父母冷血,可此时此刻,她发现被父母规训出来的她似乎更冷血。她这样的人,不配做安安的“徐姐姐”。“徐医生,我以后可该怎么办啊”兰静整个人如断线的木偶般瘫在徐以安怀里,声音沙哑破碎,“没有安安…我该怎么活啊!”徐以安喉间发涩。她突然有点后悔没带着楚怀夕一起来,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楚怀夕,她一定能安慰好兰姐。沉默许久,徐以安抿的发白的唇翕动,“兰姐,我想安安一定会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着,替她在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没有安安…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徐以安看着她,郑重其事地说:“兰姐,你好好活着,安安就活着。”远处传来担架车轮辘辘滚动的声响,混着某个病房家属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不知过了多久,兰静的啜泣声渐渐平息。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红肿的眼睛里还残留着血丝,盯着徐以安腕间被自己抓出的血痕,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对、对不起”她伸手想触碰徐以安的伤口,却在半空倏地僵住,“徐医生,我不该怪你你已经尽力了”徐以安喉间涌上铁锈味,机械地摇头。“是我没有及时接听求救电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我没有尽到一名医生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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