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哪天真的研制出能帮助颜一行的义肢,大概就能笑出来了。白鹭想。回到家,白鹭又吃上了陆月琴烧的豆角。陆月琴这次终于将豆角烧熟了,夹了一大筷子摆进白鹭碗里,说:“你不是爱吃豆角么?我印象可深了,小时候你吃了我没煮熟的豆角,哎呀,上吐下泻都进医院了,吓死我了。放心,妈这会儿可是煮得透透的,都快烂糊了。”白鹭埋下头将豆角塞满嘴,默不作声地吃着,又听陆月琴在那说:“吃不下肉也没事,妈以后不逼你了。你姑妈她不是新谈了个男朋友嘛,那男的就是个医生,我问过了,他说实在吃不下肉,那就多补些鸡蛋,多喝牛奶,也能好好活。”白鹭应了声,鼻尖又有些发酸,眼看着陆月琴摆下筷子,又拿了另一双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摆进白仁华碗里。见白鹭盯着自己的筷子,陆月琴笑笑地挥了挥,解释说:“怕筷子上沾到肉味,你连豆角也不吃了,就换一双。”说完又去看白仁华,“白仁华你是义气了,情怀了,把钱全给春明,自己留着那个破厂不关。钱给春明我没意见,但厂不关,你就等着欠银行一屁股烂账,喝西北风吧。我陆月琴话放这了,几年后再来看,你看我猜的准不准。”白仁华三杯白酒下肚了,嘿嘿傻笑了两声,没反驳,咬下一口肉,竖起大拇指,大声说了句:“美妙好滋味!”随后用竖起的大拇指擦去了眼角咸涩的液体,将其擦在袖口,又嘿嘿笑两声。陆月琴假装没看到,嘴上依旧不依不饶,“我和白鹭也不知道上辈子修的什么福气,摊上你这么个机绣厂大老板。”白鹭觉得眼眶热了,匆匆往嘴里再塞了一大口饭,迟疑几秒,筷子伸进肉碗里,夹了块精瘦的红烧肉,含着还未咽下的饭咬下一口,之后用力嚼起来。陆月琴愣愣地看他艰难地吞咽下后长舒一口气,半晌才回神,“……又能吃肉了?”“嗯。”白鹭点下头,随后看向同样诧异的白仁华,迟疑数秒,说,“以后我想当医生。”颜一行的那句“你可以成为医生。你可以成为任何人,做成任何事。”在他耳边回荡。“……”白仁华用醉红着的眼盯他,“医生?”“对。”白鹭说,“你有你赎罪的方式,我也有我的。我想做医生。”白仁华仰头又猛地灌了杯白酒,喝干后将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掷,再次竖起大拇指,“小子,我信你。”白鹭拿出了改头换面的决心,白仁华也背水一战了。白仁华在自己中专学历所学的成语中,挑选出了这个合适的成语“背水一战”,正如当年灵机一动,凑成“一行白鹭上青天”这句诗时一样。然而当初不吝夸奖的老友已不在身旁。晚上睡不着,在机绣厂里游荡时,白仁华想到颜春明在厂里监工的情形,怀念老友的同时,品出了一丝“当时只道是寻常”的苦涩。家中的白鹭和陆月琴也同样品尝着这份物是人非的苦涩。白鹭整晚整晚复习到深夜,那天关闭台灯准备睡了,却发现门外泄进一丝光亮。他开门去看,发现陆月琴正背对着他坐在餐桌旁,一动不动,正垂头认真地看着什么。白鹭脚步悄无声息,再往前两步,望见了陆月琴手里的相册。虽然只是一角,白鹭也认出来了,是他们六人在车前的合影。照片上的爸妈是年轻的,颜叔叔和何阿姨也是年轻的,他和颜一行是年幼的。那几年,机绣厂的生意蒸蒸日上,未来有无限可能。陆月琴缓缓合上相册,白鹭缓缓关上房门。两家人再见是在法院的二审判决席上。彼此间点过头就算打招呼,尽量避免视线接触,很是生分。出于对未成年的保护,白鹭和颜一行并没有作为受害者出庭。两人的口供也同一审时一样,没有提及被卡车压断腿是为了救白鹭。根据《劳动合同法》,厂里有义务对女工进行岗前安全培训,因为违规导致女工受伤,存在明显过错。法院维持原判,要求机绣厂给予女工一系列赔偿,并且停业整顿。而女工的丈夫因开车致颜一行残疾,构成故意伤害罪,最后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赔偿医疗费、残疾赔偿金、精神损害抚慰金。耗时一年多,这场悲剧的判决尘埃落定。女工拿到赔偿金,转头又东拼西凑,凑出五万块钱交到何红手里,何红没要。“钱你自己拿着,藏好了,等那男人放出来,也没给他了。”何红叮嘱她,“一错再错的人,就别再留恋了。你也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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