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刻,她除了提醒他这件事的重要,安慰他要振作,什么也做不了了。“阿凛,这次你一定要长大了。”温白然像从前那样抚着他的后背,告诉他。周凛垮塌的肩膀在她手中一怔,而后慢慢松懈,下巴搁在她肩头,重量却斟酌着不敢彻底交付。她没有动,他才一点点用手臂环住她。收紧,再紧。下雨了。脸上不断感受到细微的湿意,它们在眼睫上结成细密的水珠。连周凛的声音也湿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到了今时今日,他的恐惧还是只有她能懂。她却已经释然,“没关系,都过去了。”属于夏天的热烈已经结束。秋天真的来了。风雨飘摇着在热闹的街角凋零。宋叙坐在车里,看温白然从他怀里退出,周凛哀恸的目光追着她,还在留恋那个拥抱。然后——四目相对。隔着两百米的长街。周凛看见他。认出他。宋叙寡淡的眼皮轻轻折起。仿佛在说: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呢。霎时间所有脆弱都从脸上剥离,周凛烈火的本性烧皱眉心。车门这时拉开。温白然上来。属于街角的云雨被关在门外。女人轻声道:“走吧。”宋叙冷淡的视线轻蔑调转,银灰色车尾扬长离开了这片街道。……新生温白然最后一次见到李渊是半个月之后。还是那间病房。还是那扇窗口。窗外的梧桐黄了。病房里的人又变得更瘦了。李渊凹陷的脸颊对她扬起温柔的微笑,金丝镜框遮掩不住他惨白的脸色。他还和从前一样叫她,小白,你来啦。温白然心痛地哽咽,李渊哥几个字卡在喉咙里,刀片一样不能上下。周凛在一边靠墙站着,脸色很臭。他刚被训完话。李渊还是不允许他通知任何人,他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等时间到了,会有律师直接上门宣读遗嘱。他说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所有人都提前陷入失去他的痛苦,不如直接抵达结果。周凛斥责他的自私,说完全不顾姨妈的感受,他是他们家的独子,姨妈要是知道他这样做绝对会疯掉!温白然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僵持,周凛说服不了他,准备硬来,反正他现在也打不过他。但李渊摘下眼镜,淡声说如果他敢透露一个字,他就会死在一个他们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他这时候已经病入膏肓到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周凛根本就不相信他还能跑到哪里去,可他说出来的话仍像块大石头一样砸在他心里,把他砸个稀巴烂。他不想找不到他。更不想让他死。他抿紧嘴唇,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握紧得随时能把身后的画框砸烂。两个人谁也不肯让步。温白然默了默,上前一步打破僵局。“阿凛,去帮我买点喝的吧。降温了,外面很冷。”周凛顿了顿,眼睛转过来扫一眼她的薄针织外套,眉头皱得死死的,“谁让你不多穿点。”他这样说着,还是抬脚恼着脸往外走。门关上。病床上的人笑起来。“他就只听你话。”李渊说。一物降一物。能降住他这个表弟的人不多,温白然是他最不能抵抗的那个。他笑的有些累,掩着唇咳嗽,眼镜放在一旁,底下那双浮肿的眼睛无损他清亮的目光。他让温白然随便坐。温白然走过去,看见床头上那本原文书,已经看到还剩四分之一的地方了,折角的书页靠近下缘的地方有些磨损,像是手指在这里摸了许多次,却没有力气翻开。他连翻书的力气都没了吗?李渊顺着她的视线,淡然道:“我生病之后看书速度就变慢了,这几天精神时好时坏,不知道还能不能把这本书看完。”温白然不想哭的,但在他说完这话的两个呼吸之后鼻子就控制不住地酸了。她趴在他手边哭起来。“李渊哥、李渊哥”他已经没有一点血色,手背针孔留下的印记发乌的像一块怪疮,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袖口露出他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腕子。记忆里,他最喜欢用这只手摸她头发,叫她小白。温白然哭得没有声音,肩膀一缩一缩,可怜的让人心碎。“别哭,小白。”李渊无奈地伸出手,安慰的动作停在她头顶。他的手已经干瘪了,指腹没有肉,怕会硌到她,颤了颤,又收回来。他叹息说,人都是要死的。温白然知道,可她不能接受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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