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上没有。
哪里都没有。
在天地间摇晃第六次的时候,他们放弃了寻找。
宣纸正中间,朱红色的‘三刻’二字,提醒着他们时间所剩不多。
祝宸宁颓然地坐倒在太师椅上,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往椅子下一摸,真就摸到个暗格,他一下跳起来,激动道:“底下有东西。”
探身打开暗格,原本澎湃的心又被凉水浇透了,里面只孤零零躺着一封皱巴巴的信,信封上连署名也没有,却沾着血迹。
祝宸宁没有看人家信的习惯,随手扔回去,正要将暗格关上,苍清一把拦住他,“拿出来看看。”
这样紧要的关头,任何东西都可能是希望。
信是穆将军写给似和夫人的。
吾妻似和,
春去夏盛,结发已逾三载。
窗外榴花正燃,念及昔日缱绻自当琴瑟和鸣,今方知汝不慕吾,真伪难辨,心下泣血。
遥想年少帝赐婚,吾本欲拒,虽受亦生防范之意,然自遇汝之日起,竟步步倾心相付,无可自拔,待惊觉已心如磐石,不可移转也。
吾少时从未想有今日之思,每念及汝欲死欲生。
然情深缘浅无可奈何,吾乃宋将自当忠君爱民,汝为夏子亦无可道也,只叹命时不济二心不同。
欠汝之命,勿必还汝,望妻从此解怨释结。吾非良人,今孽缘已了,可恨无法与卿白首,颇憾。伏愿吾妻日后,如高飞之雁,心无挂碍,另择良人。
勿忘冬时添衣,眠食皆宜,万事珍重。
心中万千言语道不尽也,然情长笺短,流光瞬息万变,既可斗转星移,就速速离去。
此生恐再无相见,祝岁岁无虞。
穆禾,宝兴六年五月初十日。
信的最后另有一句,“吾心悦君缠绵悱恻夜夜难寝,若从头来过,只愿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娟秀的字迹与上面穆将军的字迹截然不同,想来是似和夫人的回笔。
几人看完信心中皆震,可时间紧迫无法顾及其他,凭着那句“然流光瞬息万变,既可斗转星移,就速速离去”,都意识到了砚台大概率在似和夫人手中。
可似和夫人现在恐怕早已香消玉殒。
几人不必多言,将信重新塞回椅下暗格后,都默契的朝着主卧旁边的偏房而去,如果主卧里躺着穆将军,那偏房里必定是似和夫人。
解决掉门口的两个守卫轻而易举,等进了偏房,就见似和夫人一身艳丽繁复的朱色常服,如他们在扬州时美人图上见到的那般,牡丹纹绛罗大袖,配着洒金石榴纹靛青刺绣霞帔。
安安静静闭眼躺在榻上,没有恐怖凸出的眼球,也没有伸出老长的舌头,除了脖间一道细细的铰链状血红勒痕,整个人恍若只是小憩。
想来早有女使将一切收拾妥当。
白榆难以抑制内心的伤怀,小跑着跪到榻前,几次伸手想要触碰自己阿娘早已冰冷的身子,泪却早一步滴落,掉在榻上之人的手背上。
屋中氛围异常沉重。
苍清想去拉起白榆,走近了几步,忽而轻声说道:“她不是似和夫人……”
屋中其他人一下都将目光看向她,白榆面上的惊愕之色尤显。
“那她是谁?”
“白灵。”苍清艰难吐出这两字,“只要走得够近,我就能分辨出每个人身上的气味。”
苍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稳稳心神道:“先找砚台吧,既然是似和夫人的东西,应当会给阿榆留条生路。”
还剩下两刻钟时,苍清在塌下找到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婴孩的玩具、衣物以及一柄星临鞭。
白榆看到箱子惊讶道:“这些都是我幼时的玩物,应该在宫里,哎?怎么还有一柄鞭子。”
苍清拿起星临鞭仔细瞧了瞧,里面没有器灵,虽不知白灵与似和夫人间到底有何过往,但想来是主仆关系。
她失落地将鞭子放回箱子里,“你们随便来个人来找找看,如果真的有砚台我不能碰。”
她直觉这砚台是神物,如果由她来拿的话,一定会立马被吸进浮生卷里,目前她还不知要如何取出卷中神物。
李玄度上前翻检一番,真就在箱子最底下,找到了那方朱色榴花砚台。
但大家并没有觉到轻松,砚台虽找到了,又该如何正确使用?
几人万分焦躁之际,门外突然走进来一端着水盆的女使,来不及阻止,那女使见了他们几人,吓得惊叫一声铜盆脱手,“咣当”发出重重的金属坠地声。
“糟了。”苍清话音刚落。
立马就有路过的巡逻禁军冲了进来,李玄度将手中砚台丢给祝宸宁,“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他疾步上前,手中未出鞘的月魄剑击在冲在最前的几个禁军身上,开出一条路来,“快走!”
“去书房!”
另外四人不再犹豫,在苍清一声令下,趁着空隙跑出偏房,朝着书房跑去,那里是目前为止最近的一处笔墨纸俱全的地方。
李玄度上前拽住追击禁军的腰带,往回一拉。
禁军回身朝着他就是一刀,李玄度轻松侧身避过,拉着他转个圈,又往他屁股上一踹,“进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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