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自顾换衣去了,留下沈良时一人欢欢喜喜地拿着那只赤红色的纸鸢左右翻看,只是没几下她就想起什么,蔫巴地扶着屏风勾头往里看,林双正将外袍往身上套。“可是今日到处人挤人,我到哪儿去放纸鸢啊?”林双拉整好衣襟,道:“演武台这么大还不够你放吗?”“胡诌。”沈良时拿着纸鸢靠在屏风上,指尖蹭过上面刚刚干透的颜料,“我要是真在上面放纸鸢,不得被打出去!”林双笑道:“那就打出去好了,反正我又不丢人。”沈良时攥紧拳头给了她几下,林双才老老实实地闭嘴。午时三刻,二人离开客栈,前往演武台。与此同时,演武台上的邺继秋将最后一个人击落高台,那人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站起来,铜锣声响彻四方,他成了目前的魁首。几个门派的门主边恭贺边奉承,“邺少主真是年少有为啊,雪山不愧为当世大能!看来今日已经无人再能应战了!”邺继秋站在高台上向下俯视一圈,问:“林双呢?”“这……未曾听闻林姑娘要来啊?”邺继秋笃定道:“她来了。”他向前迈出几步,扬声道:“林双!我知道你来了,出来与我一战!”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以及演武台上众人也议论纷纷。“林双真来了?那今日她与邺继秋不就要决出胜负了吗?”“之前江南来话说确实见到她活着回来了,但自从去年天坑大试后便无人再见过她出手,唯一一次也是听说书先生说她血洗鹰隼峡,不知真假。”“听说她这一趟甚是凶险,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不知身上本领还有几分。”……骑在父亲脖颈上的孩童突然指着演武台后高楼上惊喜道:“爹爹你看!有人在放纸鸢!”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高耸入云的危楼之上,只见除了一排迎风飘扬的旗帜外,还有一只赤红色的纸鸢在空中摇晃,拴着它的绳子过细,似是随时要断开随风而去,而紧握着绳子另一头的人正坐在屋脊之上,手中时紧时松地拉拽着纸鸢。“拉紧些,待会儿飞走了。”林双没好气道:“你说的轻松,勒的手疼,再拉紧就该断了。”沈良时笑盈盈地为她捏捏手臂,道:“辛苦了,再放高些呢?”“贪心。”这么说着,林双又将手中的线放出去些。邺继秋一眼就认出她二人来,当即手中运气向上拍去,强大的气劲穿过风砸向高处,能将整座楼推倒。林双一手拉着纸鸢,一手不回头向下拍去,两道内力在空中相撞,“砰”的一声炸开,掀起一阵劲风刮得几面旗帜猎猎作响。她将线收短了些,递到沈良时手中,“自己拉着玩吧。”林双手搭在膝盖上向下看去,目光与下方的邺继秋对上,“邺少主,别来无恙。”邺继秋道:“今日时机正好,你我便在此决出胜负来。”林双颇觉无趣地摇摇头,道:“你上次既已败给我,何必再来自讨苦吃?”邺继秋道:“岂不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习武之人最不惧吃苦,我尚且明白,你又何必再三推脱,莫不是怕了?”说罢,他猛地抽出背后的满雪剑直接挥出,剑意磅礴与去年不可同日而语,教人不寒而栗,如同身临雪山,耳边已有风雪呼啸声传来。几位掌门亦被逼退几步,只能感叹于天之骄子进步之神速。数十道剑意转眼袭至跟前,林双的发梢不知何时结起了冰。她双手抬起,至阳内力拢在双手间,将剑意一点不露挡在数步之外,再难逼近一步,甚至一半剑意随着她发梢的冰无声蒸发。下一瞬,林双整个人自高楼跃下,将剑意同自己内力狠狠掼下来。轰然一声,演武台中间裂开一条缝!林中围剿“轰——”几乎是天地同撼的一声巨响,百年传承的演武台从中间裂开一道缝,荡起的尘埃散去,演武台上只剩下两个尚在对峙的人。众人惊呼。邺继秋收剑出掌,二人掌心相撞,两道内力互不相让,势必要争出一个高下来,而演武台上的裂缝还在不断增加,大有随时坍塌的迹象。“二位少侠!”大泽门主作为几家之首,勉强说得上话,此时只能顶着巨大的威压大声道:“二位少侠皆是人中龙凤,今日让我等凡夫俗子大开眼界,还请二位手下留情,保全这已传承百年的演武台啊!”林双本不愿与他多做纠缠,此时闻言,当即一掌挥开邺继秋,撤回内力。邺继秋收力不慎往后倒退几步,捂住胸口说道:“为何不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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