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将手贴在门上,触手意外的不是常埋地底的冰凉,而是温热的,像是常年曝晒在阳光下崔辕指了指她,道:“别说我没告诉你,挖人家墓有损阴德。”林双充耳不闻,手中灌入内力,推开这道不知闭合了多久的石门,崔辕和崔辙同时好奇地探头往里看去,一阵寒风顺着门缝扑了二人一脸,伴随着浓烈的腥味,让人作呕。崔辕拽住林双,“就这么贸然进去,不合礼数吧?”林双“嘁”了一声,拂开他的手,接过一个火把,一马当先直接迈进去,举着火把四处照亮看了看,发现还有一道门在等着他们,崔辕和崔辙跟在她后面挤进去。“这有个机关!”崔辙将火把靠近门后,示意二人看那个一指宽的洞眼。崔辕绕到门外,视线上下扫过,大声道:“外面也有,不过被泥堵住了。”约莫是时间太久,门上的机关都松了,才让林双轻松推开。第二道门同样不费什么力气就被打开,门后伸手不见五指,三人将火把同时往里面递去,勉强照亮面前几步路。这是一条深长的甬道,一眼看不见头,高和宽各一丈左右,两侧墙壁上每各一段距离就放有一个火把,火把看上去工艺十分粗糙,不难看出年代久远。林双将火把凑近,没能点亮那些火把,反而发现墙壁上颜色斑驳的壁画,当初鲜艳的色彩已经褪去,还有部分已经脱落,难以辨认具体画的是什内容,只能依稀看出是一群人聚在一处,怀抱不同乐器。崔辙蓦地道:“这好像是《十二仙同奏图》吧……”其余两人同时回头看他。“我、我也是猜的。”崔辙结巴了一下,继续道:“据说上古有十二仙,掌管人间丝弦管竹,他们是洪荒中最后一仙座下的十二名大将。”崔辕手拍在他后脑勺上,道:“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书。”林双并未在墙上发现机关痕迹,便先向里面走去,三人快步行了约半刻钟,甬道愈发低矮狭窄,只能弯着腰,一个跟一个往前走去。两侧壁画变换样式,十二仙变成孤零零一个人,他们猜测这应该就是墓主人。墙上的火把终止,三人往前钻出甬道,豁然开朗。林双喊了一声,听到回声后道:“是个洞窟。”三个火把在不知有多大的洞中显得可怜,他们背靠洞口,沿着石壁摩挲片刻,摸到几处凸起。林双后退几步,借力跃起,踩着墙壁上的凸起,轻巧地攀登到高处,她手中火把往前一送,墙壁上开出一道一掌宽的凹槽,林双闻到了火油的气味,她将火把伸到凹槽内直接点燃,只听“嗤”一声,一个宽大的火圈盘旋在上方,瞬间照亮洞窟。三人这才看清,这个洞窟横竖三丈多,高不见顶,正中央地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圆形符号,颜色暗红,似是用血画就,八角各有一滩已经凝固的蜡,墙壁上用红布条悬挂着铃铛,其中几个因布条腐坏掉落在地。这个地方林双从没听人提起过,也未在书中看到过,墓不像墓,洞不像洞,一眼就能看完,却看不明白其中有什么玄机,反而阴风阵阵,让人背后发凉,崔辕几番催促,三人便离开洞窟,向外走去。回到地上的途中,崔辙低声对林双道:“我觉得这个洞窟不太吉利,你还是不要继续往里挖了。”林双暼过去一眼。“说不明白。”崔辙轻轻摇头,道:“《十二仙同奏图》我只是在一本志异杂书中看到的,书中并没有说明十二仙是正是邪,但刚才地上那个阵法是用血画的,在那么深的地方用一个以血为引的阵法,估计是为了镇压什么,要么就是横死之人,要么是妖魔鬼怪,怨气极大,惹上谁都没好结果。”崔辕揪住他的后领,骂道:“少疑神疑鬼的,都让你平时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书了,还怨气大?你看看现在谁的怨气能大得过爹和叔叔?!”铁矿的开采不如人意,崔门的人手很快全部撤回,林双也将这边的事情放一放,启程返回江南堂。来时正值六月,没能看到江南堂后园的桂花开,归时已经七月末,西北的绣球花开得正好,聚在枝头轰轰烈烈,看着就讨喜,林双忍不住折了一枝,等花落入怀中时她又怔愣住。折回去给谁呢?她转着那枝如月般的绣球花,在心中艰涩地数了一遍日子。一年,一年多两个月。“娘娘,娘娘?”沈良时支着额的手滑脱,在摇椅中醒过来,见多寿抱着一盆花往里走。“什么时辰了?”她略略坐直了身子。旁边打着扇的迦音道:“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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