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只闻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过竹梢的沙沙声。檀香袅袅,气氛却愈发凝滞。赵元姝的目光,不时从棋盘移到沈今生低垂的眼睫,再到那紧抿的薄唇。一局终了,竟是难分难解。“你的棋,如人。”赵元姝放下最后一颗白子,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探究,“隐忍狠辣,步步为营。只是……”“在这盛京,光会守,是不够的。冯青烈倒了,但他的党羽还在,皇后和太子还在。他们就像这棋盘角落的死子,看似无害,却随时可能被对手利用,成为翻盘的契机。”沈今生抬起眼,琥珀色的眸子平静无波地迎上赵元姝审视的目光:“殿下要臣如何做?”“王兆兴的供词,你看过了?”赵元姝不答反问。“看过了。”沈今生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赵元姝敏锐地捕捉到她搁在膝上的右手,指节微微泛白。“感觉如何?”“血债,终需血偿。”七个字,冰冷彻骨。“好一个血债血偿。”赵元姝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王兆兴的命,本宫给你留着。但在此之前,他还有用。他的供词里,牵扯到太子詹事府的一个属官,叫刘琨。此人看似不起眼,实则是太子赵桓处理一些脏事的白手套,与北辽那边,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勾当。”她指尖轻轻敲击着棋盘边缘:“本宫要你,找到刘琨与北辽勾结的确凿证据。此人狡猾,藏得很深。东厂和神策军的人,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你出身江湖,手段……想必别具一格。”沈今生沉默片刻:“殿下是要臣做您的暗刃,行阴私之事?”“是。”赵元姝坦然承认,目光灼灼,“也是给你一个亲手斩断仇人羽翼、一步步接近核心的机会。扳倒了太子,冯青烈最后的指望也就断了。王兆兴的命,不过是这盘大棋里,迟早要收的一颗子。沈今生,这交易,可还值得你手中这把剑出鞘?”暖阁内再次陷入沉寂。只有香炉里青烟笔直上升,又缓缓散开。沈今生看着棋盘上那盘未分胜负的残局,黑白交错,像这盛京波谲云诡的局势,也像她深陷其中的命运。囚笼已然落下,是甘心为刃,在黑暗中劈开一条血路,还是……玉石俱焚?她缓缓抬起右手,拿起一枚冰冷的黑子。棋子落在棋盘一处看似无关紧要、实则扼住白棋一条大龙咽喉的位置。“臣,遵命。”夜色如墨,冷雨敲打着东厂诏狱那高耸而阴森的黑色墙壁。最深处的死牢,潮湿霉烂的气息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墙壁上凝固着深褐色的污迹,不知是锈还是干涸的血。王兆兴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身上肮脏的囚服破烂不堪,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新旧鞭痕,他早已没了昔日的官威,形销骨立,眼神涣散,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声响都让他浑身剧烈颤抖。铁门沉重的锁链被拉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王兆兴猛地一哆嗦,惊恐地看向门口。一身黑色劲装,身形单薄,白发束在脑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在昏暗摇曳的油灯光下,亮得惊人。沈今生。没有带随从,只有她一人。王兆兴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随即爆发出极致的恐惧,他想尖叫,想求饶,却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嘶哑气音,他连滚带爬地从石床上摔下来,手脚并用地向后缩,直到冰冷的墙壁抵住他的背脊,退无可退。“沈……沈……饶命……饶命啊……”他终于挤出几个破碎的字眼,涕泪横流,下身一片湿热。沈今生走进牢房。她的步伐很轻,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声音,但这无声的脚步,却比任何酷刑都更让王兆兴肝胆俱裂。“王大人。”她停在王兆兴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漠然,“江南道,乌镇。沈家三十五口。还记得吗?”王兆兴浑身剧颤,拼命摇头,又疯狂点头:“是冯青烈!都是他指使的!是他要我灭口!是他!我只是听命行事啊!沈公子……不,沈姑娘!饶了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冯青烈在江南还有多少产业,他贪了多少钱,他还有哪些把柄!我都说!只求你饶我一条狗命!”他语无伦次,只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沈今生缓缓蹲下身,平视着王兆兴那双充满血丝、写满绝望的眼睛,她的右手,从袖中滑出一柄样式古朴、刃口却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短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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