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姝又看向被武统领牢牢护在身后、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冯玉麟,语气淡漠:“玉麟贤侄受惊了,送他上车,好生照料,即刻启程回京。冯相那里,本宫自有交代。”处理完一切,赵元姝的目光再次落回沈今生身上,伸出手,姿态自然,仿佛理所应当,“沈卿,随本宫上车。招安细则、后续粮秣交接、肃清地方余孽等事,还需详议。云州百废待兴,刻不容缓。”沈今生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保养得宜的纤手,指甲上染着淡淡的蔻丹,她微微一顿,随即面不改色地抬手,虚虚一引,避开了直接的触碰,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殿下先请。臣,随后便来。”赵元姝挑了挑眉,收回手,也不在意,唇边笑意更深,转身率先走向坡下那辆华贵宽大的四驾马车。疤狼站在不远处,目睹了全程。从惊心动魄的刺杀、沈今生那鬼神莫测的剑术力挽狂澜,到赵元姝抛出的那番足以砸晕任何人的“招安”大饼,最后是沈今生那一声清晰入骨的“臣,领命”。震惊?有之。沈今生那身功夫,藏得真他娘的深,刚才那几剑,简直不像人间手段。困惑?更有之。招安?朝廷的官?安抚使?这弯转得太急,太陡。“沈今生!!!”疤狼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冲上前几步,魁梧的身躯挡在了沈今生面前,脸上肌肉扭曲,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瞪着沈今生:“你……你刚才说什么?!臣?!领命?!你要接那娘们儿的招安?!给朝廷当狗官?!”他指着坡下赵元姝的马车,又猛地指向身后云州城的方向,手指都在剧烈颤抖:“咱们,咱们是赤焰军!是烧过官仓、宰过狗官、占了州府的反贼!是跟那帮狗娘养的不共戴天的赤焰魔头,陈老大还在城里,城里的兄弟是吃了朝廷的粮,可那些粮是咱们拿命拼来的,不是她赵元姝的施舍!”疤狼的胸膛剧烈起伏,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沈今生脸上,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血气:“你忘了咱们在黑云岭发过的誓吗?忘了赵德全那狗官是怎么刮地皮的?忘了冯青烈、王兆兴手上沾着多少血?忘了你沈家……!”最后几个字,他是吼出来的。“疤狼。”只一声称呼,却像冰冷的铁钳,瞬间扼住了疤狼后续所有的咆哮。“城里的粮,够吃几顿饱饭?李勣的数万大军,只是后退二十里,并未解散,刀锋依旧悬在头顶。冯青烈的爪牙,今日敢在长公主眼皮底下刺杀,明日就敢在城里放火下毒。北辽的探子,说不定已在黑云岭外窥伺。”沈今生每说一句,疤狼脸上的愤怒就僵硬一分。“玉石俱焚,拉着冯玉麟和这满城老弱妇孺一起死,是痛快。但之后呢?沈家的血仇,就靠数万条无辜性命去填?还是指望冯青烈、王兆兴会在阎王殿前良心发现?”“赵元姝给的,不是施舍,是活路。是给赤焰军一个靖北营的名分,给陈拓大哥一个昭武校尉的实职,给兄弟们一个不再被当成流寇清剿、能堂堂正正活着的身份。是给我一个安抚使的权柄,一个总揽云州军政、整军备武、让这座城真正站稳脚跟的机会。”“更是给我一个名正言顺、深入朝堂、亲手将冯青烈、王兆兴,以及所有当年构陷沈家的魑魅魍魉,一个、一个拖出来,明正典刑的机会,这比在云州城头砍了冯玉麟,有用百倍。”“招安是低头,是权宜之计。但这头低下去,是为了日后能把仇人的脑袋,踩得更狠,是为了让活着的兄弟,有粮吃,有衣穿,有家可归,不是为了去给谁当狗。”疤狼的呼吸粗重,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眼中的怒火并未完全熄灭,但那份狂暴的、不顾一切的冲动,却被沈今生话语中那份沉重的现实和冰冷刺骨的复仇意志硬生生压了下去。他死死盯着沈今生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犹豫或欺骗,但他看到的,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和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坚定。“所以……所以你就信那娘们儿?她赵元姝是什么好东西?皇家的人,心比蛇还毒!她今天能给你官做,明天就能把你当弃子扔了!她就是想利用你!把咱们赤焰军当枪使!”“我知道。”沈今生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她利用我,我何尝不是在利用她?利用她的身份,她的权力,她的承诺。这世道,本就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她要一把能劈开朝堂污秽的刀,我就做这把刀。只要刀够快,够狠,能砍到该砍的人,被谁握着,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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