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咬着下唇口腔里的软肉,眼神又倔又认真,看上去要哭不哭的。“我知道。”她说,“所以我才更想陪着你。”谢丞礼喉结滚了滚,他伸手覆在她手背上,轻轻握了握。屋子里很安静。午后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拉得很近很近。近到,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听见彼此心跳的声音。温尔靠在他胳膊上,软声问:“谢丞礼,那你害怕吗?”谢丞礼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头,声音很轻:“怕。”他终于坦言:“怕做了也没用。”“怕你期待得不到好的结果。”“怕让你白白陪我吃苦。”温尔笑了,笑得软软的,眼角还红着,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没关系啊。”她轻轻晃了晃他的膝盖,像撒娇一样。“你怕了,还有我啊。”“我不怕。”“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胆子大。”傍晚,温尔的烧已经彻底退了。她换了件干净的家居服,精神比早上好了一些,额头的汗也褪去了,只是说话时嗓音还带着点轻轻的沙哑。“你回去歇歇吧。”她抱着抱枕,有点愧疚地看着谢丞礼,声音温软,“你照顾我好几天了,在我家吃不好睡不好的,肯定累坏了。”谢丞礼开了两个视频会议,穿着已然是一幅随时能出门的模样。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停在她脸上,像是不舍,又像在确认她真的无碍了。“我没事了。”温尔笑着补充,“真的,我明天开始要赶稿子呢。”谢丞礼推着轮椅靠近,俯身替她理了理发丝:“那我联系司机,你今天早点睡。”温尔点头:“你也是。”两人隔着半张小茶几对望了一会儿,谁都没动。最后还是温尔先眨了眨眼,伸手拉了拉他轮椅推圈上带着薄茧的手,小声说:“走吧走吧,不然我舍不得你,又想让你留下了。”谢丞礼低笑一声,声音很轻。他推着轮椅转身离开,在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温尔窝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眼睛弯弯地冲他挥了挥手。谢丞礼推开门,细细拉好,替她关掉了走廊的灯。夜色将门后的温暖光影缓缓收拢。等谢丞礼回到自己的别墅时,夜已经深了。一路驾车回来,连着几天的疲惫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城西别墅早在受伤后做过基础的无障碍改造,洗手台是特制的低位,淋浴区是无门槛的平地式,马桶旁也安装了扶手;走廊宽敞,轮椅转动不受阻碍;灯具是感应式的,电源插座也降到了轮椅能触及的高度。这一切,让他的独居生活尽可能少了些障碍,但没法消除行动本身的艰难。不过在温尔家的两天,倒也是让他极速适应了没有这些辅助设施等生活。谢丞礼推着轮椅进门,顺手关上大门。地板是防滑的特质材质,轮椅碾过时发出细微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停在玄关处,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推着轮椅往浴室走。浴室的门口没有门槛,他停好轮椅,缓慢地拆开一侧扶手,支撑着自己挪到洗手台前。洗手台的高度经过改造,可以让他坐在轮椅上直接使用,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需要花上比常人多三倍的时间。谢丞礼撑着洗手台边缘,微微前倾,把留置三天的尿袋小心摘下,放空袋子里的液体,拎到旁边固定好的医疗垃圾桶中处理。这一系列动作需要极强的臂力和控制力。他的手指在湿润的空气中微微颤着,骨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摘尿袋,拔尿管,擦拭皮肤。每一个步骤都必须小心翼翼,既要防止感染,又要避免因为动作幅度大而失控摔倒。完成清理后,他用湿巾仔细擦拭下腹和腿侧。这一套程序完成后,谢丞礼已经出了一身细汗。手臂和肩膀酸胀得厉害,脖颈后隐隐抽痛。他靠在洗手台边,闭着眼休息了半分钟,才重新推着轮椅去淋浴间。客厅的灯是感应式的,他推轮椅经过,暖黄色的光自动亮起,洒在干净利落的沙发和茶几上。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谢丞礼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转到阳台前,推开了落地窗。谢丞礼停在落地窗边,仰头看了一眼夜空。申城的冬夜,很少能看见星星。但今夜的天,意外地清澈。漫天的繁星,一颗颗,一簇簇,像无数个小小的心跳,在夜色中起伏。他靠在轮椅里,静静地呼吸着潮湿温热的空气。疲惫像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细细密密地包裹着他。但他的心里,却前所未有地平静,像是熬过了很久很久的漫长冬夜,终于,在某个不经意的清晨,看见了第一缕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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