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满默默躺回去,把被子往沈明昭可能感知到的那边拽了拽:"这被子虽然粗糙,但是晒过太阳的,有阳光的味道。"沉默在黑暗中蔓延。过了许久,沈明昭才轻轻"嗯"了一声。窗外,一只蟋蟀在墙角开始了它的夜曲。清虚道长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户的缝隙,稀稀拉拉地洒在姜家那略显破旧的粗木桌上。姜小满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糙米粥,正吃得津津有味。碗里的糙米被煮得软糯黏稠,每一口都带着粮食质朴的香气,搭配上自家腌制的脆萝卜,酸辣可口,没一会儿,姜小满的额头就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这也能算得上是早膳?】沈明昭那带着浓浓嫌弃的声音在姜小满脑海中响起,【在我们侯府,给画眉鸟吃的小米都比这精细得多!】“要你管!”姜小满下意识地回怼道,结果一不小心被嘴里的米粒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姜老爹听到声响,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担忧地看着女儿:“闺女,你咋啦?”“我……我是说,爹您多吃点呀!”姜小满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赶忙把夹了一点咸菜到父亲碗里,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真是粗鄙至极!】沈明昭气得声音都尖锐起来,【哪有用自己的筷子给别人夹菜的道理?在侯府,连狗都知道要用公筷!】姜小满在心里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故意把粥喝得呼噜呼噜响,用这种方式无声地抗议着沈明昭的指责。可她刚得意没一会儿,就察觉到爹爹正盯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疑惑和担忧。“小满啊……”姜老爹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贴在姜小满的额头上,“你是不是昨天喝那符水,身体还没好利索?咋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没事的,爹!就是有只蚊子一直在我耳边嗡嗡叫,烦死我了!”姜小满急忙躲开父亲的手,还顺势抱住父亲的胳膊蹭了蹭,娇声说道,“爹您最好啦,别担心我!”【简直不成体统!】沈明昭在脑海里尖叫起来,【我五岁起就有自己单独的院落,就连乳母都不能随意靠近我,哪像你这样和父亲如此亲昵!】“这里是我家,不是你那高高在上的镇北侯府!你要是看不惯,就赶紧想办法从我的身体里出去!”姜小满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回应着沈明昭。沈明昭被姜小满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满是委屈和无奈。她也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回到那个熟悉又奢华的侯府,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祖母是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而整日以泪洗面。姜老爹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出门赶集去了。离开前他反复叮嘱姜小满在家好好休息,别再乱跑。姜小满刚把扫帚搭在肩头,院角突然传来大黄炸雷般的吠叫。篱笆外的灌木丛簌簌摇晃,王大娘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从杂草堆里狼狈滚出。大黄竖着尾巴冲过去,犬齿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吓得王大娘连退三步撞在篱笆上。“小满,是我啊——”王大娘的声音比她发颤的双腿还虚,枯瘦的手指扒着竹条缝隙,“那符水……喝了之后可还灵验呀?”“灵验?”姜小满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抄起扫帚就冲过去,将扫帚抵在王大娘的喉咙处,“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灵验了吗?我昨天差点就被那符水害死了!”王大娘被姜小满的举动吓得惊慌失措,在挣扎的过程中,她的袖子里掉出一个绣着八卦符的灰布符袋。大黄闪电般窜出去,利齿精准咬住符袋叼回来,尾巴得意地扫过姜小满的裤腿。“这是什么东西?”姜小满接过还带着犬齿温度的符袋。“快还给我!”王大娘扑上来抢夺,发间的银簪子差点戳到姜小满眼睛。大黄立刻扑到主人身前,毛发炸起,喉咙里发出震天的怒吼,吓得王大娘一屁股跌坐在地。“这是我在青云观清虚道长那里买的聚财符,花了我一百大钱呢!”王大娘拍着身上的尘土,眼神却不住往符袋瞟。【不对劲,青云观的八卦纹向来是用金线绣双鱼的,而且我记得青云观里根本没有道号为清虚的道长。】沈明昭在姜小满的脑海里警觉地提醒道。姜小满心里有了底,她一把揪住王大娘的前襟,质问道:“青云观根本没有道号为清虚的道长!你说的这个清虚道长到底是谁?”王大娘的瞳孔猛地收缩,枯树皮般的手在空中乱抓:“他……他是玄清道长的师兄呀!他经常在山脚茶棚帮人算卦,常年在那里卖头花的小英姑娘的姐姐喝了符水,三年没治好的病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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