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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最后一小时，一天的军姿训练就要完成了。

郑杨还是盯牢小六的后脑勺，屏息凝神，连身旁人的晃动都没觉察。

郑杨笔直地杵在那，钢钉一般，乃至身边女生轻飘飘地靠过来，拂肩好似吹柳。余光快速掠过一个扩大的阴影，郑杨眼皮一跳，侧过身，近乎同时，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孩。

女孩脸色苍白，额头不时窜出冷汗。

&ldo;报告!&rdo;

教官闻讯跑过来，瞧瞧女孩脸色发白的虚弱模样，没带过女兵的大小伙子急得直挠头。

全队的女生合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

&ldo;教官，我请求送夏同学去校医室，请您批准!&rdo;旁边人叽叽喳喳地，吵得头晕目眩，郑杨扶着人闪出一条道，站到教官跟前，毛遂自荐。

教官当下同意。

&ldo;我帮你吧。&rdo;眼瞧着郑杨转身，要将身旁的女孩背起来，钟鑫帮忙扶着女孩，由此问。

&ldo;不用，这姑娘瘦，比大米重不了多少。&rdo;郑杨一手揽过女孩腿弯，另外反手，贴紧扶住她的背，说着小跑出去。

原地，一群人哑然。

&iddot;

&ldo;特殊时候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还硬撑着。&rdo;校医室唯一的女医生沏杯红糖姜丝水递过来，忍不住斥责几句。水杯由郑杨接过，上前递给怀抱热水袋缩在床头的瘦弱女孩，

&ldo;谢谢大夫。下次不会了。&rdo;

女医生摘了口罩叹气，&ldo;女孩子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特殊时期切忌过度劳累。这几天向教官请假吧。&rdo;

女孩咬了咬下唇，神色黯淡。

&ldo;我帮你吧。&rdo;郑杨体察女孩的为难，主动开口，&ldo;军训一个月呢，女孩子都有这个时候……一样的。&rdo;

女孩望着她，眸光转亮，点头，&ldo;谢谢，四、抱歉，同学，请问你的名字是?&rdo;军训一周，她也没和旁边这个瘦高的女生主动说过话，只是听那人前面的女孩喊她&ldo;四姐&rdo;，训练这么久，还不知道人家名字。

郑杨是知道她的，浅浅笑开，&ldo;郑杨，白杨的杨，夏凌同学你好。&rdo;

夏凌瞥一眼折回办公室的女医生背影，嚅嗫着轻声说，&ldo;郑同学，能不能请你帮个忙……&rdo;

&iddot;

就怕人家等急了，去宿舍区超市溜一大圈，郑杨飞奔往回赶，大口喘息，脚底生风，手提物倒是安稳妥当。

校医室在办公区，紧邻训练场，郑杨这一折一回，半点不敢耽误，生怕落在吹哨休息之后，被人群拦在路上。

所幸还算顺利，她在大跨步迈进综合楼大厅时，耳闻短促朦胧的哨声。

又一天训练结束了……她转向一边走廊加快步伐，不免为缺勤的最后一小时心下低落。

校医室的门在走廊尽头，对外守着面向训练场的侧门。逆光之下，走廊阴暗，郑杨无所顾忌地撒开腿跑，却在洗手间外，与一道身影堪堪擦肩。

郑杨收不住步速，侧身躲开，她没事，对方没事，左手的红枣豆浆没事，右手购物袋……袋口大敞，大包小包滚落一地……

女孩弓着身子，手扶墙角，垂眸低低喘息着，&ldo;抱歉。&rdo;

脸红都顾不上，郑杨蹲下，麻利收起地上那些，仰着头打量人家，&ldo;对不起，是不是撞到你了?我陪你去校医室吧，刚好、&rdo;

女孩摇头，注视眼前站起身来的高个女孩，&ldo;没有，没事。&rdo;

偷了一缕光，郑杨看清女孩的轮廓，鹅蛋脸，小巧五官，斜刘海，唇色发白，整个一弱不禁风的姑娘家，郑杨的内疚铺天盖地袭来，&ldo;你真的没事吗?&rdo;

女孩摇头，轻轻道了句&ldo;再见&rdo;，从她身边走过。

郑杨回头，杵在原地，瞧着那女孩腿脚发软，扶着墙硬撑前行的样子，醍醐灌顶般，转身跨步赶回校医室。

&ldo;抱歉，久等了。&rdo;将购物袋放在床头柜上，把豆浆递给夏凌，&ldo;看到还有热豆浆，就带了一杯。&rdo;

夏凌眼前一亮，捧过豆浆，满心感动，&ldo;谢谢。&rdo;

&ldo;那、我、我去帮你找你的室友来吧。&rdo;方才那个擦肩而过的倔强身影闪过脑海，郑杨厚着脸皮推脱想走。

夏凌摇头，&ldo;不用的，很麻烦你了，你快去吃饭吧，我可以自己回去了。&rdo;

郑杨摆手，&ldo;没有的，你再等等，训练解散了，我这就去找。&rdo;说完转身就跑了，背后的夏凌喊都喊不住。

郑杨退出校医室，走廊幽静，那位同学已经不见人影。

&iddot;

校园广播响起，低沉的磁性声音展开庄重的开场白。靳言蜷缩在木质长椅上，贪恋最后的余晖。

&ldo;同学?刚才在综合楼，是你吗?&rdo;

就近的人背负夕阳，身形遍布耀眼的暖橘色，而那人凑近来，侧个角度，眼角眉梢还有柔和的唇弯即刻盈满暖意。

就好像是太阳，自己奢望又畏惧的温暖光芒。

这是郑杨带给靳言的第一印象。

……

郑杨方才从综合楼追赶到银杏路，没见到形单影只的女孩，记挂着的两件事在脑海中恣意碰撞，挣扎过后，郑杨等在原地，徒劳无功地四下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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