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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所以解锋镝去仙脚赴约前，她什么也没说。原本还曾想过再见面时，她与变成素还真的他会是何种光景。是以在死出山见到的仍是解锋镝时，她真的十分惊喜。虽然对解锋镝而言，不过一副皮相而已，她还是很高兴还能陪他再多走一程。就算难成正果，能少一些遗憾，已经足够。她说她还是喜欢这个样子的解锋镝，但她不敢问为何已经结束千日之忘的他还会以解锋镝的面容与她一起进入泥婆暗界。他不说，她不问，仿佛由来已久的默契。她努力想要守住与他相处的最后一点时间，可幻境的画面真实却又残忍。幻境中的素还真缓缓看向她，眼中再无波澜，“舍脂多姑娘相助之情，素某感激不尽，前路难行，就此别过。”他朝她颔首致意，仪态从容优雅，与解锋镝何其相似。他明明记得一切，也记得她，却再也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素来爽朗幽默的人神情一黯，“终究还是留不住你……”原来，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遗憾。从幻境中得知一切的幻音笑着现身，“你的弱点，找到了。”舍脂多深陷幻境，意识混沌中，额间已渗满细汗，看得出她在努力抗拒。幻音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先前你仗着瘦犬大人为你撑腰，出手伤了我的脸，要是这么轻易就放过你，我如何甘心？”只见她手腕一翻，幻境再度变换。飞花漫天中，解锋镝眼中含情，温柔软语道：“你的情意我已明了，情深意重我亦动容。我可以为了你永远只做解锋镝，与你相伴终老。”他执她的手，指尖的温暖真实得可怕。舍脂多却轻嗤一声：“幻音，以你浅薄的见识，只能做到这样吗？”蓦然，眼前场景一变，舍脂多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解锋镝一剑袭来，毫不犹豫将她一剑穿心。愕然间，解锋镝的面容渐渐变成了素还真的模样，“被心悦之人手刃的滋味如何啊？痛苦吗？悲伤吗？”明明是在幻境中，舍脂多却仍感受到了像是真正被剑所伤的同等痛苦。多亏这番彻骨之痛，让她倒是更清醒了几分。她一把抓住剑，另一只手顺势抓住了眼前之人，笑道：“要让你失望了，你又不是他，我的痛苦，恐怕你无缘得见了。”素还真的面容渐渐模糊，最后又变成了幻音的样貌，“是吗？那你为何还在我的幻境中呢？”她语气飘忽，却似银针一般锐利地扎在人心上，“你可以是阴阳婆，却不愿解锋镝变成素还真，你敢说自己对他问心无愧吗？”舍脂多动作一顿，幻音摆脱她的手，趁机退开几步，“就算你知道这是我的幻境又如何？你已经不似从前心无杂念。七情六欲就是你最大的软肋，而人一旦有了软肋，便脆弱得不堪一击。我会为你精心编织不同的幻境，让你在一次次清醒中沉沦，最后永远留在幻境炼狱。”就在她再次催动幻境变化时，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铃响。虽是几不可闻，却让幻境为之一震。舍脂多眼中笑意一闪而逝，“可惜，你的愿望要落空了。”话音方落，婆陀铃响，急促的铃声加速了幻境的瓦解，幻音立刻抽身而退。舍脂多自黑暗中转醒，再次睁开眼，正对上解锋镝满脸担忧。眼前所见，仍是幻境炼狱的入口，解锋镝手持婆陀铃，轻轻摇晃着，幻音再度被婆陀铃所制，不能动弹。舍脂多接过解锋镝手中的魂铃，问道：“一线生在不在幻境炼狱？”幻音恨恨道：“不在。”舍脂多摇了摇头，“早如此坦诚，你我又何必动干戈。”“少在这里惺惺作态！总有一日，你会为此付出代价！”“哦？那我拭目以待。”她收了婆陀铃，与解锋镝扬长而去。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却始终隔着两步的距离。一股莫名的诡异气氛，叫人无端生厌。舍脂多忽然停了下来，“你看见我的幻境了？”虽是问话，语气却颇为肯定。解锋镝沉默片刻，方道：“是。”她总是以玩笑的语气说出那些让人难为情的话来，他也总是镇定自若地避开她的玩笑，这场幻境却让解锋镝清清楚楚地看清了舍脂多那些藏在玩笑话中的真情。如此情意，怎会不令人为之动容？可惜这份情意，他无以为报。舍脂多仿佛也知道他沉默的意思，面带打趣道：“你何必歉疚，这些事本也强求不来，我也没打算强求。”说着她反倒似轻松了许多，“我知道，苦境武林需要素还真。放心吧，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打扰你的天命所归。当你真正做回素还真的时候，我不会再用解锋镝这个名字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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