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在云想起来他的小鹦鹉,还养在裴骤辉那里。他不能跟裴骤辉的部将走。好不容易裴骤辉放他来长安,他再回去,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太子。可是他不能不带走小鹦鹉,那是裴骤辉送给他的,他从日暖天高养到天寒地冻,那么悉心照料,不能便宜了裴骤辉。他站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去。城门口是巡逻的卫兵,他混不出去。废太子那里,没有裴骤辉帮忙,他也进不去。进退两难。林在云只好安慰自己,那只鹦鹉本来就是裴骤辉的,他不要了。他的花也种在幽州,他的鸟也在那里,他的心也难免挂在那里,受着煎熬。少年淋得湿透,黑发黏着苍白的脸,孤魂野鬼似的游荡。长街还是那条三哥带他纵马过的长街,那栋朱楼是太子带他去过的酒楼。秋天三哥还打赌说明年秋狩,一定给他顺顺利利猎一只小兔,否则负荆请罪来见他。林在云努力想要回想读过的所有书,春秋左传四书五经,哪一本里写了解答。父皇说以史为鉴,所有谜题都有答案,可少年在里面撞来撞去,还是迷惘。“什么人,敢闯王府!”卫兵持戟挡他,骤亮的雷光里,林在云看清楚,头顶是三皇子府的匾额。他穿过两条长街,走到了三哥府外。他找不到的回答,三哥一定知道。他想不通的相残,三哥一定是想透了,才会下手。卫兵本来以为是来乞讨的小乞丐,见这个少年不走,不免皱眉,道:“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现在世王不在府中,待世王回来,你挡在府前,必然被板子打得皮开肉绽。”林在云道:“我要见他。”原来三哥已受封世王。千帆过尽,当时在御书房外受训垂泪的少年,在朝堂上被太子党质问到面红耳赤的青年,如今一定扬眉吐气。卫兵道:“世王不见客。”林在云身上没有证明身份的凭证,他也不能暴露身份,否则混进京城,难逃罪责。他只好说:“我托世王为我养了一头小鹿,就在行宫山上。今日山风不停,雨也大,树折石滚,我担心小鹿,想请世王带我看看。”那卫兵显然不信,旁边另一个人却说:“世王是养了一只鹿。”两人踌躇间,有人从夜雨里冲出来,一把拉住林在云,往街上转头走。卫兵“哎”了一声,不知该不该留人。但三皇子的确说了不见来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卫兵喊了一声,见那个少年被带走没回头,便继续站岗。一头小鹿而已,就算真的死了,以世王坚忍心性,也不会放在心上。林在云被强拉走,挣扎了下,没挣开,不禁道:“裴骤辉!”那人一身黑衣,夜色里看不清面目,和他一同淋着雨,他不用看清,也知道是谁。他又气又恨,心里恨谁,自己也说不清楚,只好冷冷道:“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来长安。”结果裴骤辉声音比他还冷:“殿下,送死有很多种办法,不是非要连累别人。”林在云道:“连累谁?你吗?你放心!所有罪责,我担得起,绝不扯出将军。”裴骤辉道:“不必你来攀扯。你出现在三皇子面前,他自然知道是我帮你,到那时追根溯源,我在京中所有,都被殿下剿得干干净净。”“既然你这么怕死,还来长安做什么?不怕官府捉了你,好叫幽州太平?”林在云立刻道:“你干脆承认好了,你……”“承认什么?”裴骤辉转过脸,看着他,冷雨里面,一双漆黑的眼格外亮,“承认我放不下你吗?你想的太多。反而是你,要不要承认,你留在长安,只不过是拿你自己做人质,逼我不敢起事。”“我没有。”林在云脱口而出。裴骤辉微微笑了下,笑意也冷起来:“有也好没有也罢,你要送到三皇子面前,任人鱼肉,只不过求死而已。我倒是有个求速死的办法,也省的殿下如此菩萨心肠,在这个世道受折磨。”他很少对他说这么重的话,林在云一时怔住了,被他拖着往街里走,一路喊着“裴骤辉”,裴骤辉都不松手,紧紧抓着他。这条街他们上次经过,还是他喝醉了,裴骤辉背着他回宫门。那一次他和太子吵架,伤了心,裴骤辉千里迢迢回来哄他高兴,他心里是明白的。少年叫道:“你松手,是我瞎了眼,求了你,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干,我要回父皇那里,各走各的路。”裴骤辉蓦然停住,林在云差点撞上他,他仍紧紧抓着林在云的手腕,发出声冷笑。“陛下?我光知道你天真,可是到了今天,你还在指望父兄庇护你吗?我看太子的确是大错特错,忍你让你护着你,倒叫你如此看不清世界,他要死倒是一了百了,留你这个遗物在这里,谁来容你忍你护你?我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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