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君臣纲常的何止裴骤辉。他又不是为了兵权喜欢谁,既然敢爱,他就不怕收不回来。可是现在,这种天真坦然的想法,却在动摇。他不怕裴骤辉不爱他,但裴骤辉骗他。只有这一点,他不能原谅他。悄悄回京的路上,阴雨绵绵,果然是快到初冬时节,往南走,天也不见回暖。林在云坐在马背上,昏昏沉沉,等看到曦光下的长安城,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天。他心口不舒服,知道是系统开始安排脱离。开了百分百屏蔽,还是恹恹贪睡。裴骤辉安排副将跟着他,见他神色不好,只当他担心太子,不住安慰他,最后叹一声:“殿下这样忧心,将军也不放心。”林在云想笑话他身为裴骤辉的部将,竟然这么不了解这个人。笑还没挂上眼底,又觉伤感。他和裴骤辉交往甚密,过从极深,又有多了解这个人。也许,现在,沈子微正在京里听着他的笑话,暗暗笑他识人不清,羊入虎口,错信奸臣。部将道:“大将军现在不动兵,却潼关演兵,仿佛要佯攻,使京中守备军尽集中于北门。无论他是不是要谋反,如今也都骑虎难下。这也只不过,为了让殿下见太子一面。”“他本来就狼子野心,天下没有人能制他。你把他想得太好。”部将笑一笑,道:“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潼关动兵啊。打草惊蛇,反受其害。”林在云说:“我不了解军事。”他总这样的话应付惯了的,听到不想听的东西,他全都说自己不了解。从前,太子和裴骤辉,都没少败给他这样的敷衍。分不清他是真的天真不懂,还是装不明白。部将却没眼色,还给他解释说:“战场上千变万化,一步废棋就可能满盘皆输。将军铤而走险,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利害。只不过殿下这些天日渐清减,夜不能寐,使人挂心。将军恐怕也心烦意乱,不知道如何是好。”“哦。”林在云说。部将本来说得声情并茂,见他别开了脸,哑然失笑:“殿下还是生气。”林在云说:“我和他没有你想得那么好,也没到君臣相得的地步,攀不到疑不疑的高度,也不至于生他的气。只不过合作而已。他今天帮我见太子,来日他谋篡身死,我也少不得为他说情,留他全尸。”部将还开得出玩笑:“那要全倚仗殿下了。就算留不得全尸,留个衣冠冢也好。”林在云自己先说的,但是别人说,他又不舒服:“你胡说什么?”“如果将军是个分不开私情与军事的人,早就死了。将军没有保荐过人,可是殿下相求,他便保太子党人,殿下不提,将军也不能放心,佯攻京师,开通港口补给,浪费几天军机,只不过是为了殿下稍稍疏散心结。”林在云伏在马背上,转回头去:“你到底要说什么?”部将当然想说,将军是真心推举殿下。少年的脸靠在追月雪白的毛上,没任何表情,乌黑的眉毛静静垂着,连天奔波,金冠下长发披开,夜风里拂动,那双眼睛格外像裴将军,如果只看眼睛,一定有人以为他们才是兄弟。裴骤辉的眼睛黑不见底,沉沉令人觉得可怖。他的眼睛也很黑,是黑白分明,除了孩子,便只有死人有这样的眼神,天真得近乎有些发凉。部将脱口而出:“江山易舍红颜难负。恐怕将军是襄王有意。”林在云笑一笑,这一次倒有几分真心被逗笑:“他要是知道你背后这样编排他,一定要发落你了。”部将道:“可是……”“你也说他不受私情蒙蔽。他也许有那么几分喜欢我,可我好像没有那么重要的分量,”林在云说:“天下江山,同我相较,他似乎也分得清轻重得失。”部将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扭开头,看着远处长安城渐褪的夜色,吹着风,不再听下去。部将本来想说可是今日将军的军事部署,实在是一团乱麻,看不出什么缜密聪明,难道是失心疯。但林在云态度明了,他只好不说。太子幽禁后,住处由禁军包围。受裴骤辉佯攻影响,防守全都集中到了城门口,倒让林在云混进来顺利不少。太子府人悄悄给林在云打掩护,他想好了,见到太子哥哥,就说出他的计谋。裴骤辉帮他最好,到时他自有办法让太子复位。裴骤辉不帮他,他就去找沈子微,去建邺。建邺是重城,不少世家都在那里发源,底蕴深厚,既然成了他的封地,他手握的筹码,一点也不比三哥少。皇帝没有教过林在云政治,这些,全是他在裴骤辉旁边看着,自己琢磨的,对或不对,还要太子哥哥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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