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想法,还没落实,怎么?你不乐意?”何嘉灵真想骂人。什么叫她不乐意?又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她解释道:“平时一二班都是一起上课,您这样调了和没调有什么区别?邢叶和高家耀不还是照样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不是考虑着你们两个班熟悉一些吗?邢叶也不用再适应其他班的氛围。”还熟悉一些。她看李澄亮就是嫌麻烦。实在是忍不住了,她说:“您还是问问邢叶的意见吧。”何嘉灵走出学院的时候感觉血液瞬间流通,如今才早上八点半,食堂还开着门,她把包放在椅子上,拿了个餐盘去买猪肉玉米的蒸饺。夹了三个后,有个温热的手掌落在她的肩头。她回过身,看到是盛千凌,尴尬的情绪涌上心头,可不得不露出一个客气而又疏离的笑。“好久不见。”盛千凌冲她笑,早春的阳光沐浴在他的黑发上,“你也来吃早餐?”何嘉灵点了点头,没说话,又往盘子里夹了一个香芋派,看他还站在自己身边,何嘉灵讪笑,“那我先走了,再见。”原本想在食堂吃,可她实在没心思与盛千凌周旋,只能选择打包带走。何嘉灵走出食堂,步频太快,转弯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一个人。又是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柠檬香。她低下头想转身离开,却被那人握住了手腕。自卑可是他真的好喜欢何嘉灵……边逸最近很忙,既要想法设法把何嘉灵的微信加回来,还要准备学院举行的比赛。他与面前那双充斥着烦躁情绪的眼睛相对,缓缓松开了原本紧握的手。何嘉灵觉得自己的手心有点泛潮,胸腔也湿漉漉雾蒙蒙的。“对不起。”耳边落入一句颇为诚恳的道歉,何嘉灵说不出话。这人左右过她太多的情绪。何嘉灵忽然感受到那股摇摆不定又要卷土重来,想转身离开,却又被那人挡住。“何嘉灵,当初是我不好,抱歉。”男生的头发软软地趴在额前上,神情失落。“我们……”他想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勇气几乎要溢出心间,“我们还能重新做朋友吗?”“为什么?”何嘉灵皱着眉,终于忍不住问他。边逸的眼睛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漂亮,他长相偏硬朗,但这双俊秀的眼中和掉了一些冷峻。此刻,他的瞳孔里杂糅着稀碎的日光,风一吹,眼中掀起阵阵波澜。他不说话。何嘉灵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力的身体像压了一块陨石,缓缓道:“边逸,我真的很讨厌你的沉默。”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边逸悔得肠子要青掉。他想开口,可咽喉就像被一团湿棉絮堵住,发不出声。脑海中闪过一点儿时的记忆。“边逸,我给你买个乐高吧,你喜欢星球大战还是漫威?”“我想要……星球大战。”“星球大战太难了,你一个小孩先拼一下漫威的吧,这个简单一些,行不行?”和他有六分像的男人看他不回答,有些嗔怒,问,“为什么不说话?”画面一转,他眼前又浮现出迪士尼乐园。“儿子,甜筒和冰激凌你想要哪个?”男孩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说:“冰激凌。”女人皱了一下眉,“冰激凌化掉就全粘在手上了,很黏的,妈妈给你买圣代吧,买两个好不好?”他沉默地点了点头。“为什么又不讲话了?你哪里不开心?还是对什么不满意?”他嘴唇动了一下,却再也没有一丁点勇气来发表自己的意见。十八岁生日前,孟千蓉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他在卧室里思考了很久,最后敲开她的房间,带着最后一点期待道出了答案。可结果并不尽人意。解释的力气全都耗尽,他躺在床上听着孟千蓉一遍遍地说是不是不满意那个礼物,良久后,他蒙着头,把自己扔进混沌的梦里。他变得越来越安静,也越来越拧巴。但他又觉得对不起何嘉灵。她会在他生病的时候看望他,会在他生日的时候精心准备一个惊喜,会真诚地道出祝语。她永远蓬勃永远干净,就像初升的旭日,就像清晨的露珠。她那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可他糟糕透了,他弄丢了何嘉灵。边逸站在稀碎的树荫下,披着熹微的晨光,肩膀上感受到的暖意一点点渗透进心底。可是他真的好喜欢何嘉灵,他真的好想再回到她的身边。他折身返回教学楼,却意外接到了孟千蓉的电话。“妈,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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