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话也顾不得说,直接让寇管家赶人。侯府管家那是敢怒不敢言,只好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喊了几句。“大小姐,您到时一定记得回侯府啊,侯爷和老太君是真得很想您。”诸如此类。翻来覆去就是一句干巴巴的想念,真要想念在意柳无愿这个侯府大小姐,就算当日小妻妻还住在相府里,也可以不时便让下人送点东西到孟府上。哪怕被一次次推拒,你天天送,月月送,总有能打动人心的那一刻。说到底,还是不够在意。就连想修复关系,都只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下人来递一句话仿佛就是恩赐,凭什么一句轻飘飘的想念就能让已经寒透了心的女儿乖乖回家呢?任何没有付诸于实际行动的爱意都是虚幻,仅限于口头表达的那些话,与“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的话语等同。柳无愿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失去了母亲便会傻傻幻想有朝一日能等到父亲怜惜的小姑娘。如今她有人疼惜、爱护,尝过世上最好的滋味,又怎会为旁人一句两句浅薄苍白的话语而有所动摇呢?飘荡在空气中的浅淡牛奶棒棒糖味信香带着冷意,似乎预兆着主人此时心情算不上愉悦,薛澄悄悄走到自家娘子身边,轻轻将人拥在怀中安慰。即使柳无愿已经再不会轻易心软也不会对淮炀侯府有所惦念,但曾经受过的冷遇会成为她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伤。也许平日里不会感觉到疼痛,但偶尔被触发那些关于过去的回忆,她一定还是会低落。“娘子。”薛澄温声开口,软糯糯地唤道:“阿愿~”柳无愿抬起双手用力抱住小乾元劲瘦的腰肢,将自己的脸埋入薛澄怀中,紧紧贴着薛澄小腹。闷闷答一声:“嗯?”“我爱你。”小乾元给自家娘子顺毛,右手摸着柳无愿柔软耳垂捏了捏。告诉她,“即使这世界上再没有人爱你,也还有我,永远都有我。”说着,小乾元又俏皮地笑了。“更何况如今不仅有我,还有表姐、祖父和姨母她们,还有这么多朋友关心我们,未来还会有更多更多的人,敬重你,爱护你。”柳无愿听着,不由轻笑一声道:“哪儿来的那么多人会平白无故爱护我呢。”除了妻子和亲人,柳无愿不觉得自己会得到更多的爱意了。小乾元一本正经说道:“如今你是一府的女主人,这里里外外大大小小多少个奴仆侍女,哪个敢说不爱护你不敬重你?”“那是看在月钱的面子上。”柳无愿伸出指尖戳戳小乾元腰间软肉,嘟囔道:“可不是平白无故。”小乾元蹲下身,与柳无愿面对面,报复似地抬手捏捏柳无愿双颊。笑道:“都一样,咱们论迹不论心。”无论是从什么样的出发点而言,至少结果是好的。不像淮炀侯府那些坏胚,尤其是淮炀侯真是坏到极致,当爹的人,从前是巴不得把女儿当商品一样卖了,如今一桩生意不成,又试图另外想办法。反正永远都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能从这女儿身上得些好处。这就好比随意播种却从不施肥养护的花农,待花儿成熟盛开,倒是想起要去采摘花儿了。花儿没摘成还不死心,如今看花儿在别人家里长得好,还试图去接点花蜜回来享受。小乾元越想越气,收起脸上笑容,骂了一句:“老不羞的。”人要脸树要皮,淮炀侯脸皮都不要,自私自利又薄情寡信,身为人夫负了发妻,身为人父又未尽到父亲之责。若是真有能力,薛澄定要查清楚当年岳母大人的死亡究竟有没有这淮炀侯一手促成的原因。“你怎么比我还生气?”柳无愿好笑地看着自家小乾元,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叹了声气,随后站起来牵着薛澄的手,两人从正厅往后院卧房里走。“说实话”走在廊下,柳无愿伸出手接飘进来的雪花,继而道:“我倒要感谢他如此对我了。”“啊?”薛澄摸不着头脑,自家娘子不会被那个渣爹给虐出什么斯德哥尔摩症来了吧?在她那惊疑不定的一声之中,柳无愿猜想自家小乾元定是想歪了。笑着解释道:“起码这样我就不会对他有不必要的期待,也就不会失望了。”甚至可以毫无负担地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日后是好是坏也与淮炀侯府无关,就是旁人戳着她脊梁骨骂她是个不孝女,她也能理直气壮地骂回去。不过按照柳无愿的性子,大抵只会无视那些乱嚼舌头的人吧。小妻妻俩没把今日插曲当回事,自然也不会顺着淮炀侯的意去参加柳无意的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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