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珩不置可否,起身道:“我也告辞了。”季子萱连忙恳切道:“沈小姐,那日实在抱歉!我一时心急拉着沈小姐陪我逛了半天街市,却连顿饭都没请沈小姐吃上,实在太失礼,还请沈小姐见谅。”沈君珩不以为意道:“无妨。”季子萱仍想要挽留:“沈小姐,今日你我都穿的是浅紫色的衣衫,也算一种缘分。醉香楼的酒菜不错,还请沈小姐能留下来一起尝尝味道如何。”买下伶人和姑娘“不必了。”沈君珩执意要走,季子萱轻叹一声,从袖袋里拿出两盒胭脂,这是她此次携带的最好的两盒胭脂,她本想说聊表歉意,送给她,但见她总是拿捏着边界感,只得露出销售员似的微笑,道,“沈小姐,这是我最新研制的胭脂,里面含有草药,美容养颜,沈小姐如不嫌弃,能否帮我试用一下?”沈君珩看她如此热情,一脸期待,便收下了。沈君珩走到楼下时,看到方才扮演兰陵王的伶人戴着面具朝她的方向走来。忽然,两名轻佻的纨绔拦住了他的去路,出言调戏,其中一个还用扇子挑他的下巴,被他拍开了。沈君珩不禁顿住了脚步。“小郎君体态风流,把面具摘了,让我俩看看你模样如何。”黄衣纨绔道。伶人不卑不亢道:“不了,面具本就是为了遮丑,摘了只会吓到二位。”绿衣纨绔道:“骗谁呢,谁不知道九娘眼光最是独到,她这醉春楼就不可能有丑的。你不肯摘面具,莫不是害羞?”黄衣纨绔道:“那就跟我们回府,面具咱们私下摘。”两名纨绔笑得十分猥琐。伶人即便戴着面具也能感受到对他们明显的厌恶。伶人作揖道:“在下卖艺不卖身,还请两位客官莫要纠缠。”两名纨绔不肯放过他,言语愈发轻薄,伶人后退几步,他们就逼近几步,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沈君珩有些看不下去了,在柳小蝶耳边吩咐几句,柳小蝶点了点头,向三人走去。柳小蝶走到两名纨绔身边,从容道:“这位郎君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方才已经为他赎了身,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还请两位公子莫再纠缠。”“你家小姐?”黄衣纨绔挑了挑眉,“你家小姐是谁让她过来,我们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小姐敢跟我们抢人?”柳小蝶平静道:“我家小姐花了二两黄金为他赎了身,二位公子看着也不像差钱的,若真是非要这位郎君不可,可出十倍的价钱给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便可将郎君的身契奉上。”两位纨绔相视一眼,在心中琢磨了一番。出入醉春楼的往往非富即贵,但极少有女子会来此。这位小姐为了一个郎君,出手阔绰,她的丫鬟都气度不凡,想必她的身份并不简单。她狮子大开口要他们出十倍价钱,他们就是有这个钱也不会买一个连真面目都还没见到的伶人。但大家毕竟都是有些脸面的,他们也不至于在这儿和个丫鬟讨价还价,两人争这个伶人的念头基本已打消了。但他们也不至于因这丫鬟的两句话就被打发走了。绿衣纨绔道:“他叫什么名字,他的身契呢?让你家小姐把他的身契拿来我们看看,证明真的是你家小姐先为他赎的身,我们愿拱手相让。”柳小蝶正欲让他们等着,她这就去找九娘为他赎身时,季子萱大步走了过来,将伶人的身契拿了过来,在两名纨绔面前晃了晃,道:“喏,他的身契,看吧,看完赶紧走!”她跑得急了些,有些气喘吁吁。这两名纨绔是认识季子萱的,知她近日在京城风头正盛,买个伶人不在话下,也就没必要接过身契来看了。绿衣纨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季大才女。没想到季大才女也逛醉春楼啊!”季子萱一脸坦荡道:“醉仙楼是花钱买快活的地方,你们能来,我自然也能来。而且我只会拿钱砸人,不会强迫别人。”黄衣纨绔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道:“谁强迫了?不过是二两黄金而已,若不是你快了一步,我们也会为他赎身。”绿衣纨绔心中不悦,道:“听说状元郎曾向季大才女提亲,季大才女拒绝了。没想到季大才女看不上状元郎,却看上了醉春楼的郎君,这若让状元郎知道了,岂不难过?”季子萱瞪他一眼,冷冷道:“我是拒绝了孙幼舆的提亲,但我与他已经结为了异姓兄妹。我只是觉得相比做夫妻,我和他还是做兄弟更合适。我们惺惺相惜,谁说我看不上他了?我幼舆哥可是圣上钦封的状元郎,你敢在此编排状元郎,就不怕圣上怪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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