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愁找不到由头,可巧张达寻了来,说今日天还没亮陆家娘姨就来回禀了一件事,庾祺正好借故说要与张达同去陆家查问,吩咐杜仲陪九鲤同去沈家,说完也不顾九鲤在后头喊他,自行与张达往前面铺子里出去。
门上见云翳蔽日,起了风,想要下雨,庾祺便在铺子里拿了两把伞,出门递与张达一把, “那娘姨来回了什么?”
张达道:“她说昨日下晌老韩他闺女寻到陆家来,她听见老韩与那闺女说的话有些奇怪,所以今日一大早就到衙门来告诉我。”
“他们说了什么?”
“娘姨也只听见一句半句的,反正老韩他闺女像是急哭了,追着问老韩是不是他干的,别的娘姨没听清,不过她觉得他姑娘问这话十分可疑。”
庾祺睐他一眼,道:“不去陆家院了,改去老韩家。”
刚好下起雨来,幸而不大,九鲤与杜仲亦打了伞出门,雇了辆马车,一径去了城东沈志府上。谁知及至沈家门前,门下小厮却不让进,九鲤说是衙门的人,却平白惹小厮们笑话了几句,二人只得又坐了马车先转至县衙去找叙白。
叙白出来道:“我以为你们会和张达在一处,我因有件公务绊住了,所以一早打发他先去找庾先生,怎么你们俩倒没跟去?”
“我们去盘查别的人。”九鲤将名单拿出来,把对沈志的怀疑说给他听。
叙白凝起眉,“听你如此说,这沈志的确也很可疑。”
九鲤垮着脸抱怨,“何止呢,昨日去时这沈志就没在家,今日再去,谁知他们家的小厮拦着不给进,说我们不是衙门的人,又没有衙门的令,凭什么进他家盘查。我先只说是有事要问沈官人,又没说是替衙门问话,他家小厮就认定我们是去盘查的,可见他心里早知道衙门的人会去,这还不是心里有鬼?你们也是,帮你们衙门办事,却连份公函也不批给我们。”
马车晃来晃去,她头上那只蓝珀蝴蝶簪也变幻着颜色,叙白看见,宠溺地笑起来,“这有什么,明日我就批份文书给你拿着,想查谁家查谁家,想问谁你就去问谁。”
九鲤撇着嘴笑,“那我拿了这公文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反说得叙白尴尬,便将眼落去杜仲身上,“杜仲兄弟的腿伤可好些了?”
杜仲含笑点头,心道上车好一会了,他像是才瞧见他一般,这时才想起来问候。他瞥他们一眼,只管把脸转向窗外去。
不一时又转回沈家来,因有叙白领头,小厮未敢再拦阻,进去禀报后,门房内叫了个小厮出来将他三人请进门。
曲径回廊间走着一瞧,沈家这宅子果然不小,各处屋舍间穿插着不少怪石草木,蝉鸟之声百啭不穷,行过一处九曲桥,九鲤看见底下池中雨打菡萏,碧盘盛珠,忽想起汤成官指甲缝中的花瓣残屑,便在桥上驻足下来。
那小厮在前头渐没听见脚步声,回过头一看,三人立在短桥上窃窃私语,便忙走回来请,“大人,朝这边走。”
叙白打着伞随他走下桥来,一面笑道:“你们家这荷花开得真好,好些品种连我都不曾见过。”
小厮也知道些齐家的事迹,便笑,“大人是在京城见过大世面的人,说没见过不过是客气话,要是连大人都没见过,我们这些人就合该做瞎子了。”
九鲤在后头看他一眼,想起陆家娘姨说的,常跟着沈志的是个叫沈二的小厮,可巧方才门下小厮就管他叫“阿二”,必是他!因而和他搭话,“阿二,你是不是常跟着你家主人到曲中陆家去啊?陆燕儿姑娘的事你听说了么?”
阿二回过头来,“大人们来就是为陆姑娘前日被人杀死的事,对不对?”
“原来你知道她死了。”
“昨日跟我们爷出去听见人说的。”阿二笑着摇头,“要说谁杀的陆姑娘,我头一个想到陆家的厨子老韩。”
九鲤笑了笑,“连你也觉得是老韩?”
“陆姑娘别的事情我不清楚,可她待老韩我是知道些的,每回跟着我们爷到陆家摆台,我就在陆家厨房吃饭喝酒,常见陆姑娘挑老韩的刺。”
“你上回跟去,是不是就是初十那日啊?”
阿二在前面点头,“没错,就是前几天,老爷在陆家请客,我跟去的。”
九鲤见他淋着雨,便上前去将伞罩在他头上,刻意与他闲话,“那日你们老爷还买了几样首饰送陆燕儿是么?可见你们老爷待陆燕儿真是大方,我听陆家娘姨说花了近五两银子呢。”
阿二一看头顶,承受不起,忙退出伞外,“那倒没有,只花了一两多买了条手串,陆姑娘原还想要一只镯子,爷后来还赶出去与那买东西的讨价还价。”
果然和九鲤前日想的一样,那日陆家客多,娘姨没留意到,其实买下那珊瑚手串后,沈志瞧出陆燕儿脸上还是不大高兴,所以曾追出院去找汤成官买那镯子。
“那买下来了么?”
阿二摇头,“那卖东西的一定要三两银子,我们爷觉得三两不划算,倒不是东西不值,只是他的货一看就是偷抢来的,还敢要三两。他还嘲讽了我们爷小气,简直是个穷耍横的无赖,连个生意也不会做!后来回家时爷和我说,下回再见到那人必得要打他一顿才罢!”
说话间已至一间小厅上,只见那沈志打拱作揖地来迎,九鲤收了伞一看,倒是个潇洒风流的男人,真不愧是陆燕儿心中的“如意郎君”。
叙白与这沈志叙礼两句便开门见山,“沈官人,我们今日是为陆燕儿而来,她的事想必你尽知晓了?”
沈志一听就伤心起来,“我这里还百思不得其解呢,怎么那天见她还是好好的,转眼说没了就没了。”
九鲤睇着他叹气,“听说沈官人还曾想娶陆燕儿做二房,想必和她十分相好,怪不得如此伤心。”
沈志邀他三人落座,蘸着泪眼睇向九鲤,“这事情你们也知道?不过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罢了,她不肯。”
“她因何不肯啊?按说沈官人一表人才,家境富裕,人又年轻,陆燕儿不过是行院出身的女子,能嫁给你该是她的运气才是。”
“你们不知道燕儿的脾气,她心高气傲,我家中有妻室,她是断不肯矮人一头的。其实内人体弱,常日是靠药培着,哪有精力经管家里头的事?我和燕儿说过,嫁到我们家来就是她当家,可她说到底名分不正,就一直没答应。”
叙白因问:“那她的意思是想叫你休妻?”
沈志深深叹口气,“这事情我万万做不出来,虽说内人无子体虚,将来也难再生育,可终归与我是结发夫妻,所以我不能答应她,这事情也就作罢了。”
叙白看向九鲤一眼,“这么说,她果然和你提过这主意?”
“提是提过,不过我觉得她那不过是搪塞我的话,她明知我不可能休妻。”
也许根本不是搪塞,陆燕儿真格这么想,不过那时候沈志不肯,她便只好作罢,如今出了汤成官的事,她觉得机会又来了。
真相到底是不是如九鲤所想,还得看这沈志与汤成官之间的关联。因而她转问:“初十那日,你是不是曾在陆家摆台?”
沈志略垂这眼皮,似在回想。
“不
过前几日的事情,大官人还需想这么久么?”
他忙笑开点头,“是是是,初十那日下晌我的确在陆家摆酒请客,事情是记得,只是不大记得日子,姑娘一说我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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