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没有开口说话。宴如是也看向她,目光柔和却坚定。她的眼神仿似有了一点点变化,让人想到寒潭深涧里一支清荷,冰冷而有力量。她从袖里取出一物,递与游扶桑。白玉的扳指,清凉透骨。宴如是道:“以此扳指为证,我与师姐,狭路相逢亦不为敌。”两位长老皆认出这是宴门掌门扳指,纷纷讶然,游扶桑不过微微一愣,没伸手,上下打量了宴如是,仿似在问:确定要走了?宴如是眼神未变,缄默却锐利。游扶桑读出了她的回答。她于是接过扳指,把它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叹一口气,再抬起眼时,她凝视宴如是,笑得随意无所谓。“狭路相逢亦不为敌。宴少主,记得说到做到啊。”夏朝祈愿◎人有软肋,便不自由◎游扶桑收起扳指,率先走出茶馆,留三人对坐沉默。夏夜晴朗,行人在灯火里穿行。茶馆内,夜风从窗棂外吹拂过来,有人掂着茶壶向外走,有人唤茶倌儿来添置新茶,这坐在窗边偏僻处的三人终于有人动了动手指,开口说话:“如是,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本还可以再多考虑几日的……或者与扶桑再商量商量。毕竟浮屠一载,她待你不薄。”是成渐月。不知怎的,方才游扶桑独自离开的身影还在她心头徘徊,她忽然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好好与游扶桑说一说话。那么久未见了,她都忘了问她,过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还是像从前一样,十天半个月将自己锁在宅子里,宁愿自己胡思乱想,也不出来晒一晒太阳吗?也想问问她,浮屠城真的是她想待的地方吗?人都是会变的,脆弱的人变得坚强,活泼的人变得沉默,武断的人变得谨慎,清高的人变得市侩,这个道理成渐月是知晓的;但她也觉得即便变化,冥冥之中总还有一丝保留。人人都说游扶桑变了,成渐月却不以为然,她一路走来,甚至能听见永州的百姓夸赞游扶桑——别的魔修可没有这般待遇。甚至于,眼前这宴门少主,说来她的母亲还是驱逐游扶桑出宴门之人,可游扶桑对她不也……挺好的?成渐月有些踌躇,便听宴如是说道:“再过几日可能又是别的想法,趁今日还有光复宴门的壮志,便利索答应了。在师姐身边待着……总是太安逸,我太害怕这样的安逸会让我忘了宴门还在水深火热里煎熬。”她坐在最靠窗的位置,夜风吹起她额前几缕碎发,那双曾那么亮那么亮的眸子,此时有一种隐忍的自责。“还有一个原因……”她轻声说,“我知道,我现在离开,对师姐反而是好事。”二位长老皆不解。“少主这是何意?”宴如是抿了抿唇,指甲无意识地嵌进手心,不言语。直至尖锐的指甲在手心留下了血印,她后知后觉低下头,用很低的声音呢喃:“方妙诚曾以母亲性命为要挟,让我蛰伏师姐身边,做一个眼线。而那时的她正在大张旗鼓围剿宴门,尚且没有露出针对浮屠的心思,更没有公开‘剿魔’的说法。我虽不理解,但为了母亲,还是照做。”“那时的我还不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人对你,只是驴前钓根胡萝卜的戏弄,她让你去做什么,你完成了,复命时却又有新的要求,久而久之你为她做得越多,离想要的却越来越远:原来这些东西,她这辈子都不会兑现。我唯她是从,供她驱策,她会放了母亲吗?绝无可能。我只是受制于人,不得不做而已。”她叹出一口气,眼眶微红,眼底是明显的自嘲,“这样简单的道理,我居然用了一年才想明白。”“师姐不是傻的,她自然明白我蛰伏她身边是另有所图。念在旧情谊她未对我做什么,只是让我离开。我于正道无益,在邪道更是无用,方妙诚要将我作‘弃子’我并不意外,只是……”“我最不理解,她为什么要丢我回浮屠呢?”宴如是很用力地喃喃,“她大可以将我杀害、囚禁,但为什么让我回浮屠?”说到这里,宴如是显而易见地停顿了一下,她在猜测,也在犹疑。“我曾想,既然方妙诚手里已有了半个宴门,母亲的命对她而言已不再重要。我的命亦然。那她这么做,只能是为了……对付游扶桑。方妙诚是妖修,陆琼音是魔修,她们理应更清楚要如何对付魔修、如何对付师姐。”“她们再丢我回浮屠的时候,什么都没与我说,难道她们不怕我会反悔于孤山、偏心于游扶桑?毕竟孤山让我的家族支离破碎,又囚禁折磨了我的母亲,而我与游扶桑曾是朝夕相处的师姐,飘零之际,她收留我,我良心难安,将一切倾诉于她,这样的发展是再正常不过了。难道方妙诚不怕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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