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几人皆惊诧。常思危:“一切还未发生时,姜禧初入御道,我曾借着这个缘由与她接近;倘若她的姐姐与我的姐姐成双成对,我与她也可以姊妹互称。可出事以后,这反而成了我的罪证。我与表姐都是常氏宗亲,在御道内凭着血脉便是内门亲传,不能说说话多有分量,却也是有能力提议几句的,御道要往姜氏屠门,表姐就算护不了整个姜氏,总可以护下一人……可为什么不救?明面上不敢与御道老掌门唱反调,暗地里还不能偷摸着营救吗?修道之人有那么多假死、起死回生的伎俩……思来想去,什么救不了,原来只是不想救。所以姜禧恨我表姐,顺带着也恨我。”“这么多年过去了,表姐也早就不在了,我不知她对此事什么想法,深夜辗转难眠之时可有一丝后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姜禧对御道恨之入骨,对我恨之入骨,我少时不敢宣之于口的情愫,从前不敢开口,往后怕也是再难开口了……”常思危摇了摇头,十分颓废地向后靠去,收了折扇,陷入回忆,只是叹气。但仅仅一刹那,她眼睛倏尔一亮,又打开扇子,扇子扇得愈发伶俐,她兴奋道:“但三十七年前,她想要造境的时候,居然还能想到我!她去御道找到我,问我雪玲珑阵,问我丹青画境,我不傻,我就是真心的,她与我说,‘常思危,你还是不够常思危’,其实我根本就是心甘情愿自投罗网的。”“…………”“…………”游扶桑对此人“她骗我是心里有我”的逻辑十分咋舌,嘴巴开开合合没憋出一个字来。常思危又道:“方才我说姜禧重情重义有毅力,有坚定自己想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成,从未说错。就说这万人坑血祭——为了别人杀人,为了一个已死去的人杀人——还是杀一万个人,这可不是容易差事。不是吗?”游扶桑于是点点头:“那确实。”又道,“常思危,你生为椿木的好学生,居然和邪修做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不怕我去向椿木告状?”“你没发现吗?其实椿木不太在意这些……她总是对正邪一视同仁的。”常思危轻轻摇扇,先前杀的那十几人血迹还留在她扇子上,扇起风来血气扑鼻。山鬼不着痕迹退开一点又一点,游扶桑则嫌弃道:“把你的扇子洗一洗。”常思危呵呵:“这把扇叫书生扇,又名桃花扇,就是用血养的。诸位听过桃花扇的唱词吗?眼见她楼塌了……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十分奇异地,随常思危言语,这扇子上的血迹深或浅,点点斑驳,些许游离,果真成了桃花树枝模样。“眼看她起朱楼宴宾客,眼看她,楼塌了……”常思危感慨,“御道,就是一个如此的存在。我对这个地方也没什么留念了,于是来向阿禧讨活路了。”御道?好似修道之人不论正邪都对御道颇有微词,没成想御道之内的修士也是如此……这御道掌门得有多缺德啊?敌我不分的大大缺德啊!游扶桑赶忙想追问更多,话还没出口便被一阵明黄色的风截住。“我想好了。”是姜禧,她抱着双手居高临下俯视游扶桑,面色极冷,“游扶桑,我听你的,去蓬莱,问问椿木长老。”虽然话意是和解,但游扶桑总有一种姜禧更生气了的感觉。但她向来是一个不和自己作对的人,姜禧自己都说妥协了,游扶桑也不纠结那些细枝末节,于是道“好”。“我还有一些山庄的事情要处理,”姜禧言简意赅,“三日后,还是这座地牢,我们一同去蓬莱。”说完她提起常思危的后领把人拎走,常开牢狱大门,侧身道,“您三位在山庄内自便。”沿着一壁烛火走出牢狱,天外天夜色月明星稀。一片古皇宫式的宫墙在眼前徐徐铺开,断壁残垣,湖景干涸,游扶桑了然,也许这就是千年前蒲月皇宫。她倒是有细细观赏此中景致的雅兴,可山鬼没有,夜色里无人牵她,几步跌跌撞撞,一脚踩空又缩回身子,吓得心悸。游扶桑没去搀,只看她怀里揣着什么,随口便问了。“这是……蒲月皇后的那把短刃。厉鬼千年不散,短刃大抵是她生前贴身之物,沾有灵息,我以短刃为阵点,点起长明灯,诉夙愿,诉冤情,也许能替她免除一些轮回之苦。”其实山鬼也想说,庚盈之命格极凶,但她这几十年以灵力洗命格,好歹给祛除了八成凶气,入轮回也能有个不错的因果。千万不能再动用万人坑,否则前功尽弃,那副杀临复观的命格又要回来了。但她知道自己没脸提,是以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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