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至此,市舶使的肩膀不自觉地收缩,似有千斤重负压在身上,声音急促而颤抖——“便仿佛,眼前人虽容貌不变,可芯子已然变了,那不是我的女儿,而那躺在冷冰棺之中的……才是我的女儿!”千面鬼忮恨众生相(三)◎阿佩◎女儿被替换了——这听起来确是一件会使天下母亲崩溃的事情。不过,是灵魂互换还是易容换脸,此尚不清晰。游扶桑于是问:“你曾说她与从前脸面一模一样,那身上呢?身量,体态,痣或胎记,是否还全然一致呢?”市舶使林大人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痛苦的神色,通身颤抖起来:“胎记……胎记……女儿大了,不愿我多触碰她,可那时我实在疑心,以赠衣之名,窥视她的颈后……我的女儿,曾有半个铜钱那般大小的胎记,盛在颈后四寸的地方。穿上新衣的女儿,颈后是没有的!我几乎晕倒,强撑着身子来到冰棺旁……冰棺里的尸体,在我打开冰棺的时刻,后颈明明有胎记,可不知是冰棺雾气太甚或如何,我的眼前一晃,冰棺尸体后颈胎记之处,须臾腐烂!与面皮一样地腐烂!!而之后,我派去查探‘女儿’的小侍女忽然和我说,小姐的后颈,凭空生出来一块胎记……我、我不敢再去查探,只怕是冰棺里的身子……越查探……越腐烂……”她抓狂地拉扯自己的脸,崩溃道,“我已说了,我疑心冰棺里的才是我的女儿……我不能再一次害死她!”宴清知闻之动容,上前握住林大人的手,安慰她:“我即日去查,我与弦宫官大人定会给你给你一个答案。”林大人也看她,难以抑制地落出泪水。送走了市舶使林大人,已是日上三竿,游扶桑直言问宴清知:“陛下有什么打算?”宴清知自然道:“大抵是差人寻机潜入林府中,兵分三路,分头行动,林小姐、闺阁、冰棺。只是我不便行动,排场过大,恐是生疑,或许要麻烦弦宫官与宴安……”游扶桑道:“我是不麻烦,宴安大抵也乐意。毕竟王女殿下最是体恤民心。”宴清知即刻以为她在暗讽,生怕她生气,而游扶桑仿似也只是随口一提,旋即又道:“若我猜得不错,素声之死,也正是因为有人针对王女殿下,弄巧成拙,死了自己。是以这事儿让宴安参与其中,无可非议。”宴清知若有所思,她颔首,目光垂下去轻轻一荡,再抬起来时,她问道:“您有什么看法?”游扶桑深叹了一口气:“怕是一只画皮的鬼,正在慢慢学习旁人的习惯,试图将她从这个世间彻底替换。只是学到最后,她还记得自己是谁吗?她真的甘心……一辈子都成为了别人,直到这世上再没有人记得她吗?”溽暑的气息拂过朝胤。深春渐渐过去了,夏至蝉鸣,林府园中的荷花次第开放,香气清雅,缭绕庭院。近日皇城中人尽皆知,市舶使林大人在府中有一场“消暑雅集”,广邀有才学的贵女消暑赏荷、品茗论诗。届时宴安以皇室王女身份出席,游扶桑则易容改变形貌,借了朝胤西方小郡锦溪县才女“青青”之名。传闻这位青青诗文出众,精通音律,却因家族避世及身体原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亲人与近侍,几乎无人再见她真容。游扶桑借她身份,不易出错。不出意外,宴安将在消暑宴上备受瞩目,便由她牵住林府大小姐与其她贵女,而游扶桑易容而成的不受关注的青青姑娘,便可借此机会查探大小姐闺房与冰棺。这便是游扶桑设的局。不大不小,捉鬼正好。既设局而不硬闯,也是怕打草惊蛇,游扶桑不怕打不过,却怕对方玉石俱焚,扬情自戕,届时线索全无,又不知从何查起了。转眼便是消暑雅集,林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仆从引领着各家小姐大人穿过回廊,步入园林。亭台水榭间,绢帛悬挂,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雅致无双。王女金玉銮驾缓缓停在府外,宫人卷起珠帘,宴安扶了侍女的手,出现在众目睽睽中,一袭淡雅藕荷色衣裙,发间一支玉簪。随侍的宫人手持礼品,步履轻盈地跟随在后。“殿下驾临,蓬荜生辉。”林大人恭敬地行礼,苍老而憔悴的面上笑容得体,盖住那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宴安则道:“久闻林大人精通林园之道,今日一见,果真清幽。”与此同时,林府侧方小路,一顶普通到绝不起眼的轿子停在道上。轿帘掀起,游扶桑已易容为才女青青,眉目一片书卷气,身着了湖蓝色褙子,外罩淡黄色对襟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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