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乌发长长一把,海藻般又厚又浓密,没吹干,浓云叆叇,滴滴洇湿了清瘦的背。言漱礼手掌宽而修长,轻轻一拢,就能将她整个人拢在手心。像藏着火焰,紧贴着燃烧,烫得她微微瑟缩起来。“午休的时候,你常常会一个人躲在网球场旁边的玫瑰园。”言漱礼声线很低,轻描淡写揭露一段记忆,“我偶尔过去抽烟,见过你在那里哭。”李絮盯着他看了半晌,又浓又密的睫毛眨了眨,扇起一瞬悸动的风。“你邀请我跳华尔兹那里?”“嗯。”“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李絮很无所谓地笑,将重心伏在他身上。言漱礼俯首瞧她,没有即刻回应。李絮挑眉回视,执意要一句答。她身上有一道标志性的广藿玫瑰香。市面有售的普通沙龙香,混合她自身的体温与荷尔蒙,重塑出一片携有青绿枝叶气息的露水玫瑰。生于湖畔的修道院,或悬崖边的废弃古堡,围裹清晨湿漉漉的水汽,弥散惨绿的、苦凉的、诡丽的野生药感。极具成瘾性。言漱礼轻轻嗅她香气,为她构筑出一个安逸怀抱,不紧不慢凝视她眼睛。“觉得你很奇怪。”他最终吐露答案,顿了顿,语气像用钴蓝蘸水笔在镜面写字,“又觉得你很漂亮。”李絮的手像一块绮丽绸缎,亲昵地按在他心口,不允许他有任何回避。“哪里奇怪?”她细细声问。“总是言不由衷。”言漱礼将她锁在眼底,逐字逐句描摹她与少女时期重叠的面容,“总是勉强说话,勉强笑。”明明那么不情愿。多看一眼就看得穿。“我笑得很难看吗?”心底有一种莫名滋味涌动,李絮似笑非笑抿出梨涡,“那你还说漂亮?”言漱礼久久凝着她,覆有薄茧的指腹,碾在那枚冷硬的唇环上。最后还是面无表情“嗯”一声,俯下身,低低讲,“——是漂亮。”笑得漂亮。哭得更漂亮。风脱身而去,沿着模糊的夏夜,在黑暗中造船。李絮白皙的耳根发红,转过清丽湿润的一张脸,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她浑身都在抖,不敢完全坐进他怀里。软绵绵两条胳膊搂不住眼前人,错手摁在黑白琴键上,发出令人惊颤的一声响。言漱礼那双弹钢琴的手,在她身上反复游移起落,将她当作一支漫长得没有穷期的夜曲来演奏。“舌头吐出来。”他冷静而充满掌控欲地紧抱她,喂她吃更多,让她发出更可怜的泣音,“宝宝。”李絮受不了他这么叫自己,呜呜咽咽地,眼泪掉得更凶。言漱礼冷心冷肺,不是会在这种时候心软的人。他将她敞开,衔住她的软嘴唇,湿涔涔地缠着,一点点吃掉她,也逼她一点点吃掉自己。月光与湖水柔软地淌入房间。云销雨霁,李絮昏昏欲睡,面对面陷在言漱礼怀里。明日要早起,言漱礼控制时间,没有没完没了地折腾。他轻轻捏她手指,观察她打瞌睡的样子,觉得她像躲在雪地里即将冬眠的小动物。忍不住亲了亲那片睫毛。得到抱怨的呓语。收敛片刻,又悄悄亲了亲她秀丽的鼻尖。李絮意志半梦半醒,像浸在一片温暖的湖水里,被平静而汹涌的情绪萦绕。李絮没有多少实践经验,但很擅于观察。她知道大多数普通人的恋爱,无非就是技巧夹杂真心。犹如一场势必要分出胜负的角力,谁先交付感情,谁就处于被动,屈居下风。但言漱礼不是那样。他对她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与委蛇与欲擒故纵。没有诱哄或逼迫她低头。他甚至没有想要赢。有时候难免会觉得这是美梦一场。太过幸福了。总感觉将来会有巨大的不幸等待着自己。需要不断自我告诫,不断自我暗示,不可以再盲目地沉沦下去。然而心底缝隙,又生出另一道微弱声音,推翻以前坚守的观点表示抗议——不论结局如何,曾经拥有过美梦,总胜过始终一无所有吧?许是见她一直若有所思,言漱礼轻轻描摹她眉眼,开口问,“在想什么。”“没想什么。”“又哭又骂催我快点结束,结果时间就是用来发呆?”“…我很认真在酝酿睡意好吗。这是很重要的流程。”“以前怎么没见你有这流程?”言漱礼面无表情,又问,“在想什么。”李絮胆大包天瞪了他一眼。“说。”言漱礼捏了捏她腮颊。“在想——”李絮捉住她的手,贴近,在他心口蹭了蹭,“好喜欢夏天。要是夏天永远都不会结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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